有一位灵魂骑在纸背上的女子,她在48岁那年死去,那一年,我正好出生,后来我常想,假如我早出生20年,是不是也许就有机会拜访最最喜欢的女作家——三毛。
倘若你问我为什么喜欢三毛,我说不出缘由,读她的文字,一见倾心,无论是欢快、明丽、乐观、幸福还是迷茫、恐惧、痛苦,三毛是真实的,所有用文字表述的经历背后都是一个充满感动的心。
忍不住想讲几个三毛的故事,虽然你可能听过很多遍。
关于梦想,三毛小时候说起自己的梦想:
“我有一天长大了,希望做一个拾破烂的人,因为这种职业,不但可以呼吸新鲜的空气,同时又可以大街小巷的游走玩耍,一面工作一面游戏,自由快乐得如同天上的飞鸟。更重要的是,人们常常不知不觉的将许多还可以利用的好东西当作垃圾丢掉,拾破烂的人最愉快的时刻就是将这些蒙尘的好东西再度发掘出来,这……”
然后被老师一黑板擦打断了,于是她重写了一篇,
“我有一天长大了,希望做一个夏天卖冰棒,冬天卖烤红薯的街头小贩,因为这种职业不但可以呼吸新鲜空气,又可以大街小巷的游走玩耍,更重要的是,一面做生意,一面可以顺便看看,沿街的垃圾箱里,有没有被人丢弃的好东西,这……”
长大之后,她捡拾废弃物,把它们洗净并手工制作成有格调的家具,比如把废轮胎洗净垫上垫子,成为一个舒适的沙发,朋友来了抢着坐,平添生活几多乐趣。小时候的梦想,不因别人的否定而放弃,即使听起来没大出息,我始终率真,坚定如一,敢做敢想,敢想敢做。
关于读书,三毛写《逃学为读书》。三毛曾被数学老师嘲讽考试作弊,并用毛笔在她的眼睛上画两个圈,画完后,老师笑吟吟地让她转过去给全班同学看,并意犹未尽地让三毛去大楼的走廊上走一圈,所有人都爆出惊天动地的哄笑,只有一个同学没有笑,低下头好似要流泪一般。
这样的人格侮辱降临在一个敏感、孤独、脆弱、自闭的小姑娘身上,就是一场噩运。后来三毛一上学就容易昏厥,她开始逃学,在公墓里读书。她说“世上再没有跟死人做伴更安全的事了,他们都是很温柔的人”。因为受过很深的伤害,所以宁愿呆在寂寥可怖的坟场,每每想起她孤单读书的场景,就觉得很心疼。
家人同意三毛休学,父亲给她讲解古文,定做书橱,母亲带回很多英文漫画的书,后来,三毛的房间堆满了书,台湾买不够了,就从香港买,从日本买,她认定书是非常优雅美丽的东西,用它来装饰房间,再合适不过。
爱书成痴的她在后来一次一次的顿悟里,将它们化作了自己的灵魂和思想。我无数次想象这样的场景,三毛在屋子里看书,有时父亲为她讲古文,大多时候,她静静坐在书堆里,无人打扰。这样富足的时光,弥足珍贵。
关于流浪,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在流浪。诗人艾米莉说“如果不曾见过光明,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在撒哈拉的爱情有多幸福,失去荷西的痛苦就有多少难以忍受,从《撒哈拉的故事》到《万水千山走遍》,三毛的心陷入了永远的流浪,她孤独却又不得不坚强。
那个快乐明丽的姑娘从此长久的忧伤,《万水千山走遍》不浓墨重彩描述她的痛苦,她写南美的景,写遇见的过客,还是一样质朴的语言,却仿佛灵魂深处被打上伤痛的烙印,你读,看到的是一颗被拼凑好的伤痕累累的心,尽管她没有告诉你她有多难过,可是你会觉得不忍心,不忍心再看下去,不忍心三毛一个人这样痛苦。你甚至觉得,即使她结束自己的生命,你也不忍心责怪。
没有人甘愿流浪,只有在面临心无所依的绝境时才选择永远地浪迹天涯。
亲爱的,如果生命注定这样痛苦,如果我也曾这样大起大落的活过,如果我的一生亦是流浪的一生,那么,我亦不需要冗长的生命。
三毛,一位奇女子,她是一个传奇,她的人生无法复制。而我,只想告诉三毛,我爱她。
最后,这首诗送给你:
如果有来生
三毛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
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
一半在尘土里安详,
一半在风里飞扬;
一半洒落荫凉,
一半沐浴阳光。
非常沉默、非常骄傲。
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如果有来生,要化成一阵风,
一瞬间也能成为永恒。
没有善感的情怀,没有多情的眼睛。
一半在雨里洒脱,
一半在春光里旅行;
寂寞了,孤自去远行,
把淡淡的思念统带走,
从不思念、从不爱恋;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只鸟,
飞越永恒,没有迷途的苦恼。
东方有火红的希望,
南方有温暖的巢床,
向西逐退残阳,向北唤醒芬芳。
如果有来生,
希望每次相遇,
都能化为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