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厨子失误做出名菜——宫保鸡

听说席宝田有病，朝廷要派钦差来探望他，曾国藩率左宗棠、刘坤一等湘军将领提前一天来看望席宝田。

曾国藩是湖南湘阴人，湘军的最高统帅，他与李鸿章、左宗棠、张之洞并称“晚清中兴四大名臣”。

太平天国初入湖南时，席宝田被湘军将领刘长佑招参军事，随从转战江西，镇压太平军，属湘军中的“楚军系统”。后奉湖南巡抚络秉章之命回乡募乡勇千人，号“精毅营”，率赴道州、郴州、桂阳等地，阻击天地会起义军和入湘的太平军，再乘胜追击太平军至江西，活捉幼天王，为平定太平天国起义立下赫赫战功。

曾国藩评价席宝田：后起将才，殆无席君比也。

刘坤一是新宁人，他曾随刘长佑转战赣、湘、桂等地。后因战功卓著，累升为广西布政使，再升为江西巡抚，后调署两江总督。他称赞席宝田智勇无双，他向朝廷上奏：江西战功，席宝田第一。为此，席宝田得旨以布政使记名题奏，赏三代一品封典。

左宗棠，湖南湘阴人，是与曾国藩齐名的湘军将领。他抬着棺材收复新疆的事迹，被国人一致称颂。在抗击太平军时，席宝田进入江西拼杀，就是为左宗棠军团打替补。席军牵制江西太平军，为左宗棠扫平浙江太平军解除了后顾之忧。左宗棠历任闽浙总督、陕甘总督、两江总督，官至东阁大学士、军机大臣，封二等恪靖侯。

席宝田对曾国藩、刘坤一、左宗棠都非常敬重，他们在战斗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他们身上有一种共同的精气神，可以概括为“三气”：灵气、匪气、霸气。刚是他们的内核，毅是他们的灵魂，灵是他们的气质。霸蛮与灵泛，虎气与猴气，都集于一身。

听闻三位将军来看望自己，席宝田非常高兴。他令管家凌晨三点杀猪宰羊，他要用最隆重的礼仪、最美的佳肴来接待他敬重的湘军将领。

苗苗这些天有些感冒，刚睡着就被叫醒去烧水杀猪，心里虽然一万个不乐意，但不得不遵命。一个大小姐，开始烧火做饭什么都不知道，现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教，烧火做饭都学会了。

苗苗拿了些细柴塞进灶里，用铁夹把灶里灰埋藏的火种扒开，把细柴贴近那几个火种，灶里冒出了一些烟，她就用一个吹火筒向灶里吹，一会儿，灶里那些细柴燃起来了。苗苗马上往灶里添加粗柴。其他人都看杀猪去了，厨房里只剩下苗苗一个人。火烧起来了，她的瞌睡就来了。

席宝田派了两个亲兵来帮着杀猪。他们打开猪栏，想把要杀的猪赶出来，而猪却始终不肯出来。于是他们上去拉猪耳朵，使劲往外拖，三四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猪拉出来，抬到准备好的木板上。

猪被两位亲兵拉住四肢，无法动弹，嘴被屠户捂住，发出痛苦的呻吟。屠户叫旁边一个人把杀猪刀递过来，对准猪的脖子用力刺去，只见猪的鲜血飞溅出来，哗哗哗地流了一大盆。

猪杀死了，可水还没有开，原来苗苗睡着了，火熄灭了。苗苗被骂了一顿，睡意全被赶跑了。她赶快加柴，将吹火筒对准小嘴，鼓着腮帮使劲地吹，火一下子旺起来。水很快就开了。大家用水壶装着开水去烫猪，每烫一处，屠户就创一处的猪毛，来回用了十多壶开水，才把猪毛才全部创完。

苗苗只顾烧火，不去看杀猪。她突然看到一只巨大的乌龟爬到厨房里来了。

那时，永安人都不吃乌龟，晚上走路有时会踩到乌龟，大家认为这不吉利，会背乌龟时，就捉住那乌龟放到永甸西边一个小山头上。那个小山头遍地都是乌龟，大家就把那座山叫做乌龟山。这乌龟山隔席宝田家有三四里地，乌龟怎么会爬到厨房里来呢？苗苗想把那乌龟赶走，可乌龟不但不走，还继续向灶边爬来，苗苗拿着烧红的铁夹，烫在乌龟的一只腿上，那乌龟顿时化成一股烟不见了。苗苗感到很奇怪，也不去深究，仍旧在烧她的火。

而睡在正屋的席宝田突然惊醒，他梦见一个火球落在他的左膝盖上，剧痛无比。他惊醒过来，摸摸左膝盖，很痛，好像起了一个大水泡。从此，席宝田膝盖疼痛一辈子没有治好。后来民间传说，席宝田是乌龟投胎，那天晚上他灵魂出窍，被苗苗用火钳烫伤了，所以是治不好的。

不管脚如何痛，席宝田还是挣扎着起来，拄着拐杖视察了厨房各项准备，然后吃了早餐，就派人在门外守着，等待贵客来临。

快到正午时分，曾国藩、左宗棠、刘坤一他们才骑着马到来。席宝田因腿痛得厉害，只能到大厅外接待。

看着席宝田那憔悴的样子，曾国藩、左宗棠、刘坤一他们都很心痛，关心地问：“老席，你怎么了？才几个月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席宝田把他们迎进屋，便把双腿裤管拉上去，让大家看。只见双腿膝盖红肿。曾国藩用手去摸，感觉里面充满了积液，关心地问：“痛吗？”“痛。尤其是走路的时候格外痛。”

“那你快坐着。一定要请名医来看一看。”左宗棠说。

“医生看了许多，就是不见好。”席宝田说。

“明天钦差来，让他请一名御医来帮你看一下。”刘坤一说。

“大家快坐。快正午了，想必大家都饿了，先喝茶，再吃饭。”席宝田招呼大家坐定，就安排管家上酒菜。

曾国藩坐上席，席宝田作陪，左宗棠、刘坤一分坐左右。席宝田因为腿痛，一个多月没有喝酒了，今天来了贵客，他不能喝也要喝一些。永安人很重视待客之道，劝酒、敬酒很有讲究。待客如果没有酒，哪怕菜肴再丰富，那也是很失礼的。

永安待客最隆重的是十大碗。待宾客到齐落座后，先喝茶，上四盘水果、四盘点心。喝完茶就开席，先上开胃菜，四个冷盘、四个热菜。吃过八道开胃菜，才开始上正席“十大碗”。

这“十大碗”每碗菜都有一个吉祥的名字，并且上菜的次序也是固定的，第一道菜叫全家福，第二道是菜海底捞月，第三道菜是山羊开泰，第四道菜是金鸡展翅，第五道是菜十全十美，第六道菜是秋水红鸭，第七道菜是天蓬福肚，第八道菜珍珠八宝糕，第九道是菜锦上添花，第十道菜是年年有余。

第四道菜金鸡展翅本是清蒸鸡，先初步加工，一个子母鸡，剁成八大块，八小块，再摆放造型一只全鸡，鸡头立在大碗一边，上菜时鸡头要对准最尊贵的客人，然后再放锅里清蒸。这清蒸鸡特别的香。

因为临近正午才来客，上菜有些急，厨师加工鸡时误把醋当作料酒用了，将鸡蒸熟后，突然闻到一股酸味，尝一下，没有了清蒸鸡那种醇香了。要想重新煮一个鸡已来不赢，厨师为了除去鸡的酸味，便加了一点陈年乳豆腐汁，结果酸味还在，又增加了辣味。厨师正踌躇着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外面的催着要上第四道菜了。没有办法，就让佣人把这道鸡端出去了。

曾国藩比席宝田大18岁，虽然是六十多人的老人，但他依然强壮。他这是第一次到席宝田家来做客，看见这道鸡肉造型特别，很是喜欢。席宝田用公筷给曾国藩捡了一块骚子（鸡尾肉），给左宗棠、刘坤一他们各捡了一块鸡翅，鸡肉一到嘴里，他们都做出惊异的样子。莫不是鸡太咸了？席宝田捡了一小块鸡肉，感觉鸡肉味道跟以前不一样，正想发脾气，没有想到曾国藩却大赞起来：“这鸡肉真是太好吃了！酸辣可口，气香味醇，赛过朝廷御膳。”

“这鸡好吃，有滋味！老席，这是什么鸡呀？”左宗棠与刘坤一都赞不绝口。

席宝田自己也是第一次吃这种做法的鸡。他听了曾国藩他们的赞美，顿时觉得这鸡肉开启了他另一种味蕾。因为腿痛多日，吃什么都觉得没有味，今天吃到这酸辣可口的鸡，一下子勾起了他的食欲。这鸡的味道确实不错，叫什么名好呢？叫“醋鸡”吗？他觉得有些土气，咿咿呀呀地要说不说，曾国藩看到此情景，立即插嘴说：“这是宫保家的特产，就叫宫保鸡吧。”左宗棠、刘坤一等宾客都拍手叫好，于是，大家就把永安这种醋鸡叫做“宫保鸡”，后来因为唐生智用醋鸡招待贵宾，有人问这道菜的名字，唐生智想说是“宫保鸡”，觉得宣传席宫保不太妥，说醋鸡名字又有些俗，正犹豫不决的时候，他的军师顾伯叙提醒他说：“家乡口味家乡菜。”唐生智接着马上说“永安鸡”。席上贵宾听后异口同声说：“永安真不错，名人故里出名菜。”从此，永安鸡名扬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