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六、七十年代,藕垛的田是按区域划分,也许是考虑种田的方便,藕垛大概分为三块,即河东以及河北和河南,河东那一片的田归河东,由第一生产队的社员种,河北那一片的田归河北,是第二生产队种的,我们河南的田则归第三生产队,可以说是一个大队,三个生产队各自为阵,可就有一块位于当时河南杨家垛东面的一块地,这块地叫四十三,不知是一共四十三亩,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把它叫着四十三,这块地很特殊,可谓是四面环水,只有西南角有一点连着杨家垛对面的田,它可是全村唯一三个生产队共有的一块地。小时候,我们挑猪草就喜欢到那里挑,一来在那里有一架风车,几个人挑好猪草的好在那里玩耍,二来呢,在这块地的东南角,就是集体的养猪场,挑好的猪草背到那里称,既方便又省力。
在四十三的西南角约有十亩地的样子,五亩一块一共二块,一块养着绿萍,一块养着水葫芦,绿萍是一种短短的叶子有点毛绒绒的,有着很多的根须的植物,水葫芦是一种根茎象葫芦里面空空的,叶子圆圆的呈深绿色的植物,这是大队专门用来养殖供应大队的猪场,喂猪子的主要饲料。绿萍和水葫芦生长主要靠水了,在两块地边支着一架水车,水车的上方有一根横木,供踏车人趴在上面好用力,水车的下方有一根又粗又大的圆木,中间支着一个大大的轮子,两边各有四组由脚好踩踏的把子,轮子的下方有一个大大的长长的水槽,一头连着轮子,一头一直伸到河里浸没在水中,在槽子中有无数个拂板组成的长队,只要有人站在大圆木上,趴在上面的横杆上,脚使劲的交错着踏,河里的水,就会随着拂扳的翻动流到田里。记得当时负责管理这两块地的是以我大舅母为首的几个人,每天挑猪草从那边过,看到他们在踩水车,觉得特别好玩,我们几个小姑娘也想爬上去试试,两个胆大的爬上去,跟在大人的节奏下有模有样的踏了起来,风车的轮子在转动着,拂板在翻转着,潺潺的河水随着风车的转动流淌到地里,草包一丢,我也想上去试试,可又有点害怕,舅母见状,跑过来把我硬拽到风车上,一只脚踩在一个把子上,因为个小矮只好双手紧紧地抓住上面的横档,在大人的带动下,风车在慢慢的转动着,我的脚也在一搭一搭地跟着节奏在踩,不知不觉中节奏加快,风车飞快地翻转着,我的脚不听使唤了,我拚命的叫着喊着,可她们就像没听见一样,踏得更快了,吓得我双手死命地抱着横档,象荡秋千一样似的悬挂在那里。
在四十三的东南角,有一个集体的猪场,猪场一共有四排,猪场上总共有四个人负责,一个专门负责打扫猪圈,两个妇女负责切草和喂猪,还有一个生产队的小组长,专门负责猪场的管理,遇到猪子生产或是猪子生病了,他会及时通知村上的医生(那时,我们村人医和曽医是一个人),最主要的任务他还负责称猪草,计斤两算工分。记得那是一个夏天,我和几个小伙伴一起,把挑好的猪草送到猪场称好,由于天气太热,几个人就在猪场码头的河里玩耍起来,只有十七八米宽的河,以小五子为首的她们几个,眼睛一眨的工夫就游了过去,她们有的仰泳,有的蛙泳,有的会潜水的,一个猛子能从河这边窜到河那边,她们几个还摸了些河歪,只有我和玉梅两只旱鸭子呆呆地蹬在河边的水里不敢动弹,这时小五子和小六子姐妹俩游过来,主动想教我们游泳,小六子领着玉梅走了,小五子则拉我的手,对我说:不好怕,胆大一点,我教你,马上就会。一边说着一边牵着我,到了水到心口的时候,她叫我游起来,她在我旁边用双手托住我的肚皮,就这样一趟,两趟……我就这样划着,正划着起劲,突然觉得小五子的手没有了,我一紧张身子往下沉,一大口一大口的水直往嘴里灌,想喊喊不出来,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回我肯定要死掉了,我的手在拚命地乱舞着,正好招到了小五子的大长辫子,这下子遇到了救命稻草,使命地拽着不肯松手,顺势抱着她的头往上爬,两个人缠在一起,小五子被我压到了水下,水性好的她想挣脱也挣脱不了,要不是几个人喊猪场的几个大人来救,恐怕那次我和小五子俩人的小命就丢在四十三了。
现在己经五十多岁的我,还是一只旱鸭子,不管到哪里游玩,只要是涉及到玩水的项目,我都从不参与,只有远远地看着,但每每和人谈起家乡,谈起儿时的趣事,我就想到四十三那块特殊的地,它给我留下的特别深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