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是在一个饥饿的年代里度过的,和大多数同龄人一样没有吃的。
那时小伙伴在一起就是谈论最多的话题,就是吃的东西,尽管这样现在想想还是蛮幸福的,童年该玩的都玩过,不像现在的孩子除了作业还是作业,偶尔一个星期天还要去补什么班,抹杀了孩子的天性,对比起来现在倒像无趣的年代了。
70年代初,农村没有电,没有什么娱乐设施。童年的伙伴在一起就是自己找乐,来摔炮,纸叠的,二人可以开战,能把对方的砸过来就可以把对方的摔炮收归自有,有时还要自备一个镇宅之宝,就是在一个摔炮里面放上铁片增加重量,对方怎么砸,也砸不过来 。这个游戏是消耗体力,有时玩玩就感到有点饿了。
还有就是来翘棍,就是一长一段二节树枝做的,这个也是消耗体力的,现在农村的孩子也不玩了,还有就是推铁圈跑,前一段时间在昆山科博馆还见有人卖,我比他们还要高级,就是我可以推三角带,行走自如。天气好的时候,如果赶在满月的那几天小伙伴在一起捉迷藏,有时有的使坏,该你藏的时候他不找你,然后他们回家吃饭去了,让对方白白的在那里躲藏。冬天比现在要冷,可以在沟里的冰面上玩,实在无聊就几个人到刘平才那里求他讲估计(故事),讲的都是神鬼之类的,没有逻辑,什么小寡妇和谁谁的,但是能吸引人,现在看看莫言的小说十之八九都赶不上他讲的故事,可惜刘平才是个文盲,如果能写的话一定比莫言先得文学奖。
那时的孩子就是玩,没有作业一说。文革后期还不能学习的,学生的行为要配合形势,大队开批斗会,斗地富反坏右,孩子们到处去找砂礓,叫台上的人跪在上面,我不去捡,感觉台上的人很可怜的,还要挂牌子,还要低头,说不上同情他们,反正我不去捡砂礓。
童年不学习到了暑假还要按照家里大人的要求去割草、拾粪,然后交到生产队按数量记工分,由于贪玩就不好好的去拾,有一次到中午了还没有拾到,就跑到生产队的牛屋外面去扒牛粪,刚刚弄好就想走,生产队饲养员就从树上下来了,原来他们早有准备(他们那时真够坏的啊),人赃俱在也无法抵赖,他们把我们的粪箕和粪铲都收走了,锁在牛屋里。然后他们去和队长去汇报。他们走了,我们也不敢回家,想办法还要把粪铲弄出来 ,办法还是有的,把门翘掉,把我们的工具全部拿走,再把门弄好不留任何痕迹。然后我们偷偷回家。当然后来又找到家长,又去找证据,结果什么也找不到,我们也不承认,事情也就不了了之。想想现在的孩子遇到问题只会找家长,没有一点处理问题的方法,当然,这个不值得提倡。
童年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有时回想起来感觉是蛮有趣的。饥饿可以给人带来灵感,那时的嗅觉是特好,家里放什么好吃的东西,一闻就能找到。
那一年生产队杀了一头驴,用一口大锅煮肉,说是肉给大队宣传队成员吃。我的胃不好老是吐酸水,(主要是吃红薯吃的,所以到现在我都不吃那个玩意)奶奶用干姜切成末放一个大缸子里,我到队里煮驴肉的地方要汤,那个家伙给我锅中间的烧开的地方的汤,没有油,不过还好姜末泡开我喝了满身大汗,胃一下子好了好长一段时间,那一次的汤是我一生喝的最好的汤,最有味道的汤。
饥饿有时也给我们坚强,所以现在有什么困难都不会压倒我们,饥饿,我们都不怕我们还怕什么呢?
20200330于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