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自己一个人去了一趟大海,面朝大海时突然想起了好多年前一个姑娘在写给我的一封信中说的一句话;愿你的一生有足够多的云彩来营造一个美丽的黄昏,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意境很美,后来我才知道,这里面有海子的一句诗。我的心情是崩塌的,然后我不禁在心里面嘀咕,这姑娘也太不厚道了,写信给我算是人生这么大的一件事居然拿别人的东西来糊弄我,居然不是原创的。幸好后来的我心理素质强,不至于计较这些。但再后来每当我想起了那句诗就会想起那个姑娘来,想起那个姑娘我心里就很难过。
没错,那个姑娘我曾深深深的喜欢好多年了,对于这点我是坚定不移的相信的,现在想来我还是很喜欢她,喜欢好多年前那个曾经的她。一年,两年,三年,四年,五年,六年。六年了,这话在六年后听起来好像是有点悲伤逆流成河的感觉。不过前段时间我发现我不再喜欢她了,原因很简单,因为不久前我看了她现在的照片,我发现她没有以前好看了,然后我就更加难过了。于是六年后,在那么一个普通且平静日子里,当我面朝大海那一刻,心里似乎很平静。我想,这些年间的过往浮沉旧事好不容易总算是可以画上一个句号了,但那一刻我也知道我的心里有某种东西正在迅速的消失。
这故事很现实,很一般,唯一恰巧不幸的是,我是一个爱幻想的人。年少谁不是看人一张脸,那一年我在疯狂地追求一些东西,被现实摔得鼻青脸肿的。只不过后来在生活中,慢慢的连看脸的心情也一点一点地耗尽。现在每天我坐着公交,坐着地铁,经常看见那些姑娘年轻十七八岁的,有时候阳光透过车窗来在她们身后渲染出一圈光华,年轻得流光溢彩的。面对她们,我却难以心动,曾经的那种浓烈鲜明的情感在生活的磨砺中消失得几近荡然无存,对此我竟是平静得不知所措,那种感觉以前似曾相识,现在与日俱增。我很悲哀地发现这个现实并学会接受它,这可真可怕,因为这不是心死,而是无动于衷。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很悲哀,也很难过。
如果早知道如此遥远得不曾再相见,那么许多年前的我是否会有勇气一直期盼着你?期盼在某个转角能与你不期而遇?期盼着课间见到你心里也会砰然?期盼有勇气望着你的背影在那个别离的夜里的尽头和别人并着肩一点一点地离去?而如今,我相信我们终究不会再相见,而我也不愿和你再相见。因为似乎没有了相见的理由,更是懒得动。现在某一天你对我说有酒有肉有歌唱,那么无论是远在天涯海角我都赴约。但如今你让我去找一个人聊天,我还真的找不到一个理由说服自己的理由去。
小说里说到“如果世界有那个人出现过,其他的人都变成了将就”。但现在的我太懒了,总觉得能将就便是将就。但人家将就多了也会变得懒散,遇见一个差不多的就随随便便可以在一起,觉得不合适的,又随随便便分开。因为相信这座城市有一千多万的人,难道我还会遇不到一个跟她一样的女孩?事实上,答案是否定的。有一天夜里我打电话给伟哥,还没开口我就哭了,伟哥慌忙地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只是哽咽地说,没什么,我就是难过。那是四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们还没学会喝酒就已经学会难过了,那时候陪在我身边的人早已散落天涯,只是难过的事仍然在,半夜仍会自行爬上心头来,问,嘿!你还是难过吗?难过的事没忘记,忘记的都是不难过的,转个身它就回来了。因为难过的事太多了,多到你都不知为什么。爱不得,别离恨,人生兜兜转转大概就是如此。
爱足一个人会怎样我并不知道,但我知道长久了便会厌烦,就像让你写了一篇作文,刚开始你兴高采烈地编造铆足了劲写,要完成时别人却对你说不合格要重写,你修改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勉强通过,但无论如何也难以回到第一次的心情了。或许真的是喜欢的程度不够深吧?不然又怎能畏缩不前?不然又怎能轻易地与过去说再见?不然又怎能不再难过呢?
可难过了又能怎样呢?难过了,明天起来还不是一样要去挤公交挤地铁上班?难过了,还不是一样要担心以后找工作买房娶媳妇?难过了,还不是一样要看书学习走路?如果难过了就可以不用挤公交挤地铁,难过了就不用担心找工作,难过了就不用看书学习。那么我倒想天天都难过,我天天都难过地走路,难过地吃饭,难过地睡觉玩耍,难过地打游戏晒太阳,直到有一天,等到我忘了我为什么要难过的时候,我就先去吃一顿好的,然后再去找一个好姑娘好好地去爱。
当我认真严肃深情款款地跟蚂蚁说起这番话时,这狗东西把我仅剩的两根香烟给抽了。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色眯眯猥琐地盯着对面走过的一个小美女看,在意识到我是在认真跟他说话时,才恋恋不舍把目光从走远的小美女身上回过神来,清了清喉咙后往路边吐了口痰,感同身受地说,对!哪里有那么多难过的事,生活无非是吃饱了睡,睡够了吃,对了,早上我把你的饭卡给刷光了。听到这个消息,悲痛欲绝的我瞬间在心里问候了蚂蚁过世的,在世的,以及准备来到这是世界的所有的亲人。
最后你看,又过去好些年了,你要问我难不难过的话,说真的,像我这种随便坐个车逛个街什么的都能对好几个女孩动心的人,我还真的不好意思说难过。可你还要问我会不会难过的话。你看,这么些年来我在那个姑娘身上寄予过了那么大的期望,最后却一无所得,我又怎能不会难过呢?可再怎么难过了,明天的生活还是得继续,日子还是得过对吧?
蚂蚁抽完我的烟后对我说,你该不会想早恋?太迟了吧!我望了他一眼深情的说,不是,我现在只想养一条狗,然后每天去遛狗,狗长大后生狗,我们一起天长地久。
对,我们一起天长地久。
那天我和蚂蚁在自助餐厅里吃饱喝足后懒洋洋的坐在珠江新城的花城广场附近长凳上晒太阳,我望着远方一动不动。
蚂蚁故作关心状凑过来问,你在看什么呢?是在看夕阳落山吗?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咱先不说这地方是珠江新城,到处是高楼大厦没山没水,你倒是给我说说才下午三点多哪来的夕阳?
哦,那你为什么那么悲伤地看着远方?还要哭了的样子?
嗯,最近广州污染挺大的,雾霾大,眼睛进灰了。
那你还仰着头?来,我给你弄一下。
嘘!不要出声,我在看那边天桥上那个穿着超短裙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