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的小虫子在绿色的草地上
笨拙地爬行,草下边是蓝色的海
每一种颜色单独存在都是那么丑陋
它们又要勉强在一起
叠成一个三明治的小桶
我猜它可能是一只手套的手掌
因为作为袜子它太粗,作为背心它太小
在他人都在地铁中盯住手机的时候
她盯着她的毛线桶,她的眼镜环数很多
她的拇指最后的指节很短,短到连指甲
也压扁了,她的织针是两根
绿色的筷子削尖了两头,又如两根
毫无节奏的鼓槌,因为她的握法完全的不对
我刚刚听了一个诗人介绍自己在外的求学经过
她说每个人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
愉悦自己的癖好,比如就有织毛衣
她说话时句子不留一丝一毫的喘息
只用了“呃”给它们打上标点
以致在她不“呃”时,我不由自主地
也要在我头脑中把它补齐
在他人都盯住手机时,她盯着毛线
它们最后一次为我编织是十八年前
一条白色的带有我名字缩写的围巾
因为不熟练它被织得太紧
妈妈和姥姥都是打毛衣的高手
她们从不用盯着它们
它们也就不会慌慌张张
我曾也想要学习,学习简单地重复
那样的一种从容的安静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