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面试实录

作者按:

这实在是一篇狡辩的文章,所谓白马非马是也;不过也确实是对现在面试制度的一种嘲讽。读者朋友们,如能博君一乐,足矣!

==·==·==

在前台把登记表填好后,前台工作人员把我领到了一间小会客室。因为前往这间会客室需要经过他们职员的办公区,所以我顺便瞄了一下这个办公区:大家都很安静,每个人都低着头在忙碌,看不到表情,只见桌上的电脑屏幕不停地闪动。

这是一间很简洁的方形会客室,六七平米的样子,靠近职员办公区的一侧是一扇玻璃墙,门就开在这里,也是玻璃做的。在它的旁边斜立着一个一米见高的报纸架,但是除了几种不常见的杂志外,并没有看到任何报纸。我想这些杂志应该都出自这家杂志社,便拿起其中一本《汇智》翻了翻,光是开头的广告就码了12页,为了利润也是够拼的。其余三面都是雪白的墙壁,与玻璃墙相对的一面立着一个陈列柜,里面摆满了杂志社获得的各种荣誉和资质证书,以及公司活动纪念照。我没有留意这些荣誉和证书,但是扫了几眼照片,个个颜开春光,还挺美。本来会客厅里还有一块展示板,上面似乎是一个活动案例或设计方案,但是我还没来得及看,面试官就进来了。

“你是萧炎?”面试官翻着手上的简历,低着头问我。

此时,透过她的镜片,我似乎看到了一丝青光。

“如您所见,如假包换。”

听到我的回答,她似乎颇感意外,把掉到简历上的眼睛拾起来看向我,并用手正了正顶在鼻尖上的眼镜,约莫过了两三秒钟说道:“坐吧。”

于是,我回身坐到旁边的凳子上。这桌凳(为什么不是桌椅呢,因为椅子椅子,就是要倚着,那什么倚靠也没有的只能是凳子了)和这会客室一样,也很简洁,挨墙摆着,纤尘不染。我想这种地方的会客桌上总该摆上绿萝或书籍什么的,然并没有,桌面干净得就跟天上的白云一样。坐下后,我找不到地方放包,只好把背包解下来放在双膝上。

面试官坐下后,我从包中取出事前打印好的作品集,摆正了放到她的前面:“这是我之前发表过的一些文章。”

“好,”但她并没有接,只是将它拨到一边,然后把简历摊平了放在自己的面前, 盯着简历说,“那么,开始吧,先自我介绍一下。”

说不上为什么,对于面试官的举动我有点反感,难道她进来之前都没有看过我的简历?但我没有继续往这方面想,而是安慰自己说,她的眼睛或许有问题,所以低着头不好意思瞧我。

“在自我介绍之前,我可否简单地讲个故事?”我问。

“故事?”她有点意外,抬起头问道,继而又继续看简历,“讲吧。”

然而语调却是平淡的,波澜不惊,似乎并没有把我的问题放在心上,眼睛始终停留在那页薄薄的纸上。

从她进来开始,她的眼睛就一直盯着简历,就像我不存在似的。看着她,联系起其他职员的工作状态,我忽然觉得这家杂志社有点冷漠,于是把原先想好的面试方案咽回了肚里。

“有一年篮球世界杯,中国对阵韩国,中场休息的时候,方硕在更衣室里抱怨裁判的吹罚尺度。姚明告诉他,只有输的人才会抱怨,比赛场上全靠自己,并且连说了三次‘全靠自己’。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在面对不公的待遇时,我们只能依靠自己。好了,故事说完了。”

我以为她至少会说点什么吧,然而并没有。她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那张薄薄的纸,头也没有抬起来地说道:“那就开始自我介绍吧。”

“刚才已经介绍了呀。”我看着她的脑门微笑——因为她低头看简历,我只能盯着她的脑门。

“介绍了?”她忽然把头抬起来,表情显得有些吃惊的样子,“什么时候介绍了,我怎么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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