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我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未来会怎样,还有多少个意外在等着我们?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为什么食物送到嘴边,嘴巴就会自然张开?这些问题究竟有没有答案?
有时候我们的脑海里会浮现这些问题,但只是一闪而过,不会去深究。可是有些人对这些问题刨根问底,他们试图找到答案,但他们没有一个会成功。因为这些问题本来就没有答案,他们因此困惑,直到无法自拔。
他们是心理患者,是一群等待我们帮助的人。请你不要犹豫,伸出你的援手,因为你不仅是帮助了一个人,而是拯救了一个家庭。
01
夜已经很深了,12点的钟声早已敲过,可是林瑛仍然无法入睡。桌上放着一本病历,病历上写着:张小辉,男,中度心理障碍,患有焦虑症,恐惧症,并伴随着强迫心理。
张小辉是她的儿子,为了孩子能像她一样有出息,她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可孩子不可能复制一份和父母一样的经历。相反的是她为了孩子能专心学习,包办了孩子的一切,孩子缺少了成长的锻炼,如同温室里的花朵根本经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
小辉的学校出了一起意外事件——小辉的同桌去河边游泳,结果溺水而亡。这原本就是一起意外事件,可小辉却因此终日惶恐不安。他说,他同桌的死是必然事件,在一个‘死亡游戏’的网站上查到的。他还说他也会死,就在这个月的19号。
校长只好把小辉的家长请来:“林女士,你儿子的精神有些反常,我建议你带他看看心理医生,或者精神科的医生。”
现在,小辉静静地躺在床上,沉沉地睡着。心理医生说过这种抗焦虑的药开始时会让人觉得很困,想睡觉,过些天就会慢慢适应了。
林瑛望着孩子的脸,自言自语说:“小辉,你爸走得早,撇下我们母子俩,你是妈妈活下去的唯一支柱。你要振作起来,妈妈需要你。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妈妈一定要让你好起来。”
19号,张小辉说的死亡之日?林瑛看了看日历,今天已经是17号了。再过两天就是小辉恐惧的日子。她不相信那些鬼话,这次她要用行动解开小辉的困惑,揭穿这样愚蠢的谎言。
19号终于来到了,张小辉显得格外紧张。
“小辉,我们出去走走吧。你看今天的天气多好,外面的景色多美。我想今天应该是个好日子。你觉得呢?”林瑛微笑地对小辉说。
小辉的目光毫无表情,淡淡地说:“不,今天我不能出去,我必须呆在家里。妈妈,我不想死,如果出去,会发生什么事情,你和我,都不知道。”
“不会发生什么事,小辉,有妈妈在,你会平平安安的,妈妈保证。”林瑛十分肯定地说。她觉得一定要鼓励小辉走出去,特别是今天,只有走出去,才能揭穿所谓“死亡之日”的慌言。她很有把握,这是她的家,周围的环境再熟悉不过了,不可能有什么意外发生。
外面的空气格外清新,暖暖的阳光照下来,似乎也在暗示着今天是个好日子。一条哈巴狗懒洋洋地躺在地上,看到小辉和林瑛走下来,警觉地爬起来,吠了几声,然后又躺在地上,继续享受它的“日光浴”了。
出了小区的大门,外面是一条林荫道。平常人们有的在散步,有的在锻炼,还有的在遛狗,今天也不例外。
林瑛对小辉说:“你看,大家不是都和往常一样吗,我不觉得有什么特别。”
小辉不说话,只是低着头走。这时,林瑛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公司刘总打来的电话。
“小辉,妈妈接个电话,你就在这儿,不要走开。”林瑛说着,走到一边,“喂,刘总,有什么事吗?”
小辉抬起头来,看看周围的人们,大家各忙各的,没人去注意他。一个小女孩正在放风筝,风筝飞得不高,可她却很高兴,一边跑着,一边拉着风筝的线。小女孩从小辉身旁跑过,风筝被一根小树枝缠住了。
“大哥哥,能不能帮我把风筝拿下来。”小女孩望着小辉。
这么天真可爱的小女孩,谁都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
小辉摇了摇小树,风筝没有掉下来。他又用力扯了扯风筝的线,风筝似乎滑下来一些。小辉再用力扯了扯线,这下,把风筝的线扯断了,风筝慢悠悠地飘落下来,落在林荫道旁的小路上。
小辉赶紧走过去,想把风筝捡回来。就在小辉弯腰准备拾起风筝时,不知从哪儿开来的一辆摩托车风驰电掣般冲了过来。小辉本能地闪到一边,摩托车也紧急刹车,正好压着风筝撞在路旁的护栏上。
摩托车上的两人都摔在地上,这两人一个光头,另一个赤裸上身,左肩上有一个鹰的纹身。两人爬起来,不由分说地冲上来。
“臭小子,你今天找死。”光头的挥起拳头想打小辉。小辉想跑,可是被围观的人挡住了。从人群中走出一人,挡在小辉前面。
“你为什么要打我儿子!”林瑛愤怒地问。
“你儿子跑出来,差点要了我们的命。”光头说。
“你开得那么快,差点撞到我儿子,你还有理!”林瑛毫不惧怕。
“你看看,我们摔成这样,你当没事,是吗?”光头的明知无理,却仍然不肯善罢干休。
“那你想怎么样,要出气,你打我,别打我的孩子,他有病。”林瑛说。跟这样的无赖的确无理可讲。
围观的人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算了,算了,大家都没事,求个平安就好了。”
光头见这种形势,看来只能算了。“有病,有病就在家待着!”两人气乎乎地丢下一句话,骑着摩托车走了。
回到家里,林瑛关切地问小辉:“小辉,没伤着吧。让妈妈仔细看看。”
“我说过19号不能出去,可你就是不信,现在信了吧。”小辉大声地嚷道。
“小辉,这是巧合。”
“ 巧合?刚好你去接电话,刚好有个小女孩风筝掉到树枝上,刚好我去捡风筝,然后刚好一辆摩托车冲过来。这一切都是巧合吗?”小辉的情绪很激动。
林瑛说:“小辉,你不要想太多了,生活就是这样。今天你没事,恰好说明19号是安全的,只是有惊无险。”
小辉一边摇头,一边说:“有惊无险?如果今天我不出门,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看来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小辉,别胡思乱想了,有妈妈在,你不会有事的。”林瑛走过去,把孩子搂在怀里,“听妈妈的话,一切都过去了,慢慢的你就可以像往常一样生活。”
“妈妈,今天是不是星期四?”小辉问。
林瑛看了看挂历,回答说:“是星期四,有什么不对吗?”
“星期四!为什么会是星期四!”小辉猛地推开林瑛。
“怎么了,小辉?”林瑛不解地问。
“你不知道‘4’是死的谐音吗?”
“可这与星期四有什么关系?”林瑛仍然不解。
“当然有关系,你是无法理解的。星期四不应该去做什么的,更不能出门。”小辉显得很沮丧,“妈妈,你本应该提醒我的。”
“妈妈不知道你忌讳这些。”
“你就知道天天让我读书,让我按照你的要求去做。”
“妈妈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
“可你有没有替我考虑过将来!你可以呵护我的童年,但你能呵护我一辈子吗!”
“这……”林瑛愣住了。
“我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害怕发生意外的事情,害怕死亡。现在我的周围危机四伏,没有一天是安稳的日子。没人可以帮助我,我只能无助地等待死亡。”
林瑛抓住小辉的手说:“小辉,听妈妈说,你是个男子汉,你可以没有力量,但不能没有胆量。你要振作起来,勇敢去面对生活。妈妈知道你一定能做到。”
“不,妈妈,太迟了,我的性格注定了我是个懦弱无能的人。也许我的使命已经完成,没有存在的价值。可我不想死,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小辉挣脱了妈妈的手,回到自己的房间,愣愣地呆坐在床边。
02
这两天张小辉都躲在房间里,连房间的门都没有迈出一步,饭也是林瑛端进去的。林瑛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感到孩子对死亡的恐惧简直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好端端的孩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她的教育真的造成孩子这种懦弱的性格吗?也许自己的教育是失败的。可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她应该让小辉学会坚强,学会独立。她觉得有必要和小辉谈谈。
“小辉,妈妈很难过看到你今天这个样子。妈妈有责任帮助你,让我们按照心理医生的建议去做。”
“心理医生?你真的以为他能帮助我们?他说的话我全懂,可我根本做不到。”
“慢慢来,你得吃药。在药物的帮助下一定能做到的。”
“吃药?妈妈,你认为吃药就能帮助我克服困难吗?没有用的,你根本感受不到我心里的痛苦。有一种意志一直支配着我,让我不得不按它说的来做,我无法摆脱。”
林瑛很想帮助孩子,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而且孩子现在似乎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心理治疗到底有没有效果?她也不清楚,她感到无助,“小辉,要不我们去精神病院看看。”
“不,妈妈,我不去那个地方,我没有病。”
“小辉,我们必须面对事实。你有病,必须把它看好。既然你认为心理治疗没有效果,那我们去看看精神科的医生,或许他们有办法。”
第二天一大早,林瑛就带着儿子来到市精神病院。
市精神病院,问诊处。
“对不起,请问我的孩子有心理障碍,但是精神是正常的,这种情况适合看什么科。”林瑛问。
“精神科。”问诊处的小姐头也不抬,回答道。
“哦,谢谢。”林瑛礼貌地回应了一句。
来精神科看病的人可真不少。好不容易才轮到林瑛。林瑛带着儿子走进来,里面一个稍胖的医生在那儿等着他们。
未等林瑛开口,医生先说话:“你儿子有心理问题,是吗?多长时间了。”
“医生,你怎么一下子就看出我儿子有问题?”林瑛问。
“这是我的专业。我是这儿的主治医师方志鹏。还是让我们先关心关心他吧。”医生的说话有些幽默。
“方医生,事情是这样的……”林瑛把自己所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医生。小辉一句话不说,低着头呆坐在那儿。
“你说在这之前,你们看过心理医生,结果怎么样?”
“没有太大的效果,他还是那样,提心吊胆地过每一天。”
“心理病是一种复杂的病症,单靠心理疏导很难解决问题,有时候要采取一些方法。我建议让你儿子住院治疗。”方医生说。
“住院治疗?”林瑛问。
“是的,像你儿子这种情况,应该住院观察,接受全面的精神治疗。”方医生肯定地回答,“把你的儿子交给我们,我们会照顾好他的,而且你也可以放心地工作。”
“不,妈妈,别这样,我不想住在医院里。“小辉喊道。
林瑛望着孩子,无奈地说:“可是妈妈没有办法,只有他们才有办法。”事实上,林瑛也不想这样做。可是她得工作,她没有时间和精力帮助自己的孩子。
当林瑛办好一切手续后,小辉仍然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妈妈,带我回家吧,我自己会慢慢地好起来的。”
“小辉,你只有在这儿,才会慢慢地好起来。妈妈会常来看你的。”林瑛转身对方医生说,“一切全拜托你了。”
方医生点点头,对小辉说:“来吧,孩子,让我们先聊聊你还需要什么。”
“除了妈妈,我什么都不需要。”小辉瞪着眼睛说。
“妈妈,请你不要放手,小辉需要你。”小辉可怜巴巴地看着妈妈,他希望妈妈能改变主意。林瑛看着孩子一副可怜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但还是毅然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妈妈!”小辉大声叫着,冲了出去,在门口被两个彪悍的医护人员拽了回来。
“孩子,你这样的态度是会吃苦头的。这可不比你家,在这儿,你得听我的。”方医生说,“只有你和我互相配合,你才能尽快离开这儿,懂吗?160号病床,带他去熟悉一下环境吧。”
从医院回来,林瑛显得有些疲倦,因为小辉的事,她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现在应该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可她又开始担心小辉在医院里会怎样,能不能适应那儿的环境。对一个母亲来说,只要孩子不在身边,她的担忧就不会停下。
“小辉,原谅妈妈。”林瑛自言自语地说,“妈妈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妈妈希望你能在医生的帮助下能快点好起来。”
白天,林瑛忙着手头上的事,可到了晚上,她就会想起她的儿子:小辉到底怎么样了?强烈的母爱终于让林瑛在一个星期之后又来到精神病院。
“方医生,你还记得我吗?”林瑛轻轻地推开精神科的门,“我是张小辉的母亲。他现在怎么样了?”
方志鹏抬起头,看了看林瑛,说:“哦,你就是张小辉的母亲。你儿子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啊,不过我们会尽力的。”
“不容乐观,是怎么回事?”林瑛焦急地问。
“是这样的。张小辉在医院不愿意和我们配合,尽管我们采取了办法,可他仍然在反抗。”方医生一脸无奈地说。
“反抗?不,方医生你把我弄糊涂了,这是医院,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林瑛无法想象“反抗”这两个字的意思。
“这是精神病院,经常会出现病人暴力反抗治疗的事情,我们只好采用一些非常规的办法。”方医生认真地解释道。
“非常规的办法?你们到底把我的儿子怎么样了。”林瑛显得非常焦急。
这时,有一个护士跑进来,对方医生说:“方医生,160号病床的病人又闹起来了。”
“我去看看。”方医生撇下林瑛,走了出去。林瑛赶紧跟了出去。
住院部,160病床上的病人正是张小辉。他拿着一张凳子,站在床上。地上有一瓶打破的药瓶。旁边有两个护士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这时方医生带着人赶了过来。
“160号,你想干什么,快把凳子放下。”方医生严厉地喊道。
“别过来,你们都给我出去,我只要我的妈妈。”张小辉发疯地喊。
“给他打一针。”方医生说。
一个护士马上拿起针筒,另两个彪悍的医护人员走上前来。
“你们想做什么!”林瑛走进来,挡在医护人员面前。
“这是我们医院内部的事,我们正在处理一些紧急状况,请你让开。”方医生对林瑛仍保持着一种绅士应有的礼貌。
“可这是我儿子!”林瑛喊道,“你们平时就是这样对待病人吗?你们是天使还是魔鬼!”
“这是不得已的办法。”方医生说。
“妈妈,你终于来了,别丢下我,带我一起走吧。”张小辉哭喊着。
“小辉,妈妈来了,别怕!”林瑛伸出手拉出小辉的衣角,“听妈妈的,把凳子放下。”
小辉慢慢地放下凳子,伸出手紧紧地抓住妈妈的手。“妈妈,别丢下我,我怕。”
“不怕,有妈妈在呢。妈妈这就带你离开这里。”林瑛安慰小辉。
“你不能这样做,林女士,他现在是我们的病人。”方医生说。
小辉害怕地躲到林瑛身后。
“可他是我的孩子,我有权保护我的孩子,你们无权干涉。他不是精神病人,不应该住在精神病院里。”林瑛牵着小辉的手,走了出去,留下方医生和几个医护人员尴尬地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