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溪借着疲惫和略微僵硬的身子一动不动,而四周平静得很,但他凭借着多年的直觉发现,在他下面有一股杀气在悄然凝聚,他内心暗暗点着头:“古人诚不欺我!有道是女孩惹不得,尤其是不会大喊大叫的...连不小心的失误都不行...”他缓缓站起来,看起来像是肢体僵硬,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其实是小心翼翼。月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用不带感情的眼就那么盯着连溪:“说吧..我救了你一命,怎么还?!”连溪酒刚喝到喉咙里,一听这话顿时喷了出来:“喂!你搞错没有?我就算不掉你身上,掉到地上也不会摔死的!拜托你讹人换个高明的方法行吗?!”月淡淡回答道:“不行...”连溪握着酒壶的手抽了抽:“行行行!算我倒霉!要我赔你什么?”月突然望着他的眼睛,忽地一笑:“只要你...转过去...”连溪有些纳闷,自思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便缓缓转过身去。然而,仅仅数秒的时间,一股巨力从后传来,顿时使出了丐帮绝技:“恶狗吃屎”摔得鼻青脸肿,满面尘霜...
连溪捧着腰站起,看着早已跑掉的月,满是无奈。这天生喜欢捉弄人的女孩绝对是这世界独一无二的,还偏偏让他碰到了。“以后谁若娶了她,绝对是要受苦一生啊”他这样想着。他拎着酒壶,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陵墓。
然而,在他看来早该消失了的月却并没有消失,反而是站在出口处的不远处,紧紧盯着天空,眼中流转着异样的光芒。连溪向前走了两步,刚想说些什么,却顿时被周围的景象吸引,猛地停住了,嘴仍旧保持着半开的样子,抓着酒壶的手都不由得一紧。
眼前的天空,不,那似乎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天空了,淼淼天域,因阔而空。而眼前之景诚然已超出了这个范畴。荒野之上不断泛起紫红色的雷云,不时地一条雷芒闪过,将部分的积云划开,而其上的仍旧是滚滚雷云,半点天光都见不到。而所谓的“天”似乎变低了,远远望去,似乎是荒芜枯萎的树颤巍巍地捧着岌岌可危的天空。而不定的雷芒,不时地划过枯木,引燃了这世间的劫火。他们所在的这片区域不时地震荡着,空气变得灰蒙蒙的,好像已被这暗翳的云压得支离破碎。
连溪终于甩了甩头,清理了下心中的震惊,他缓缓走到月的身边,看着淡淡皱着眉的月,轻轻说道:“...怕吗?”月这才反应过来,看着一脸正经的连溪,呆了一下,而后又笑着摇了摇头:“我们先出去吧,在这里呆久了,恐怕也会被劈的粉身碎骨吧...”
连溪将剑抛出,飘然其上,将手朝着月伸出,月看了他一眼,把着他的手站到了剑上,连溪把头向右转了一点:“为了躲避雷云,一会飞的会很快,不想掉下去就抱住我!”月慢慢抱住连溪,轻轻一笑。下一刻,巨剑便擎空而起,破云而去。
然而,云层的厚度远远超过连溪的预料。巨剑在云层中受到了极大的阻碍,速度骤减,并产生了剧烈的颠簸。连溪的脸颊上缓缓流下了一滴汗,他平时玩味懒散的眼已完全变为坚毅,瞳孔中的那一缕光,不曾动摇分毫,即使身体已被浓重的云压迫的几近崩溃。他硬生生地将嘴张开,用震颤着的牙齿和嘶哑的喉咙吐出了喑哑至极的一句话:“就....就快了....最后的障碍,别....怕.....”话音刚被扭曲的云震碎,他便将所有力气集中在右手,猛地将酒壶抛出,而那刚刚飞出的酒壶,瞬间就被雷茫劈碎,残存的酒顿时倾泻而出,连溪左手拉住月,右手擎着倒飞而回的剑,猛地朝天劈去,浓缩为紫黑色的雷光和剑尖狠狠相撞,连溪脸上青筋暴起,朝天怒吼:“酒剑自碎,护我八尺山河!”
相触的一瞬,紫芒被泛开的青色雾气推开,远远看去,仿佛是一个渐渐变大的漩涡,而漩涡的中心恰好是一个酒盅的形状。
连溪的身躯无力地从高空垂下,他最后来得及做的事情就是将月抱在胸前,而后就缓缓闭上了眼:“这回...换我做你的肉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