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茶心
“他微微卷的头发,戴着着黑色的方框眼睛。他眼睛大大的,双眼皮,望进去似乎波光荡漾。他很高,接近一米八。他的腿很长。他很耐心,有才华,会弹吉他,会写小说,会带我们玩许多游戏。好开心他分在我们班。”几年前,如果你在哲中的那个圆形教室外,你会看到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女孩,在一本泛白的笔记本上,一笔一笔描绘着让她想起便耳朵发热的那个人。
每次听说师生恋修成正果,她总要默默地祝福一遍。希望有一天这福气也能够落在自己身上。想到这里,看一眼桌前一堆堆的书籍,她便收起日记,努力埋头为那不远的高考努力着。
多年后,小米儿翻动着那本日记本,那本子已经泛黄了。她回忆起和实习老师的那段往事。
夜夜失眠,怎么办
高二上的时候,10月份,来了几个实习老师。他们被安置在一个大办公室,几个女生好奇的偷窥了一下。回来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有帅哥啊,好帅好帅。”
非常幸运的是,那个最帅和最有才华的分到了小米儿班上。那天早晨,阳光微亮,小米儿在楼下的花坛边早读。她看到班主任带着一个人上楼去。迎着微微的阳光,看到他挺拔的背影。
小米儿赶紧上楼去。班主任介绍说是咱们新来的实习老师兼实习班主任。他便有点羞涩地看了看大家,每个人都觉得他的目光扫过了自己。他说自己姓周,大家可以叫他周周,或者小周老师。初来乍到,很开心到这么优秀的班级。这几个月大家有任何的问题,都可以去找他。后来,不知谁开始的,就叫他周周老师了。
那一周过的好快。周周老师每天陪着大家早读,做操,上课,晚自习。到了第二周,要开周例会了。大家照例要交周记。小米儿想着,写什么呢,以前总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搞卫生啊,写板报了,等等。她想,这段时间不知为什么,觉得压力好大,想到还有一年多就要高考了,自己天天失眠,实在难受。于是写了自己那段时间抑郁的心情。她写夜夜失眠,上课打瞌睡,第二天学习效率好低,每天心情非常差。
周例会是周周老师主持,他带着大家玩了一个游戏,让大家放松了一下。接着让大家聊聊如何从学习中获得快乐。这可比班主任开例会有意思多了。
到了晚自习的时候,周周老师来教室,叫小米儿出去了。他说:“我看了你的周记,特别理解你的心情。我想,看看我能够为你做些什么。”小米儿一听,鼻子一酸,脑袋发热。她觉得好感动,老师竟然理解自己了。
跟爸爸妈妈说,妈妈只会说,不好好学习看你还能不能上大学。爸爸也只会说,打瞌睡的时候,想一想一年后就要高考了,就不会困了。
她低着头,难受了一会。又勇敢地抬起头,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就是害怕,我害怕高考,我害怕每次的模拟考试。我天天想着,愁的就睡不着了。老师,我不会是有神经衰弱吧。”
“不会啊。神经衰弱可不是你这样的。我以前也有过这样一段时间,就是特别想睡觉,但是睡不着。然后也是引起了连锁反应。”
“然后呢?”
“然后后来好了啊。我发现我睡不着是因为太紧张了,不能放松。”
“我可能也是,就是觉得浑身都不舒服,枕头不舒服,被子不舒服,睡衣不舒服。然后侧身睡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好响好响。”
“嗯,那一定很难受吧。”
“是啊。”
“我觉得呢,我们可以从几个方面来看这个事情。首先,为什么要害怕高考呢,我们来分析分析……”
老师娓娓道来,小米儿到后来觉得高考也没有那么可怕。之后,周周老师又说:
“还有呢,加强锻炼。放松了身体,就容易睡得着。就算睡不着,锻炼了身体也会感觉好一些。可以每天晚上抽点时间去跑步吗?”
“可以。”
“嗯,那你每天想跑多长时间呢?”
“先半小时。”
“好。那需要我陪跑吗?”
“暂时不需要。”其实小米儿好想说需要,但是,又觉得不好意思。
之后小米儿开始每天晚自习后去操场上跑半小时。有几次跑完后碰到周周老师了。他亲切地鼓励她继续,还给她买了几次水。
过了一个月,小米儿觉得自己的状态好了许多,晚上也能很快入睡了。她享受着对周周老师美好的关照,一天天心情好起来。
运动会上的拼命三娘
11月就是运动会了,周周老师统计报名参加比赛的同学。一直以来,小米儿班上的体育比赛名次都是倒数。
而小米儿每年都是要照顾的病号,是每次都坐在树荫下喝着饮料的喊加油的人。她却报了1500米,吓了大家一跳。小米儿知道,自己是想跑给周周老师看的。她于是增加了锻炼的时间,将30分钟分几组,每次跑4圈。她非常希望能够跑得漂亮。
运动会那天好热。小米儿穿着钉鞋,在活动。广播里播出了女子组1500米比赛即将开始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肚子突然疼了起来。不知道是真疼,还是紧张的。
周周老师带着拉拉队来给她加油。看见她捂着肚子,赶紧问她怎么啦。
她说自己突然肚子疼。周周老师也有点紧张,他说:“一会如果还难受,咱就不跑了。照顾好自己最要紧,名次没有你们重要。来闭上眼睛,试着深呼吸几次,跟着我的节奏,吸气……呼气……吸气……呼气……”随着周周老师舒缓的语气,小米儿慢慢平静下来,过了几分钟,她肚子奇迹般地不疼了。
“一会蹲着的时候,不要分心,听枪声。我们给你加油。如果中途肚子疼,就不跑了,记得哈。”
“砰”,枪声响了,一群人往前冲。小米儿在中间。她不急不缓地保持着自己的体力。在每个拐弯的地方,周周老师和同学都在给她加油。到了第二圈,小米儿开始大口大口喘气,第三圈的时候,有点晕眩的感觉,腿似乎都不知自己的了。但看到周周老师鼓励的眼神,小米儿便咬牙切齿的坚持着。最后一圈的时候,她头脑一片空白,几乎完全凭着一股意志在跑着。最后冲刺的时候,只听见前方周周老师那温暖有力的加油声,从喧闹的人群中传过来,穿透她的意志。她横着眼睛,冲了过去。耳旁传来体育委员的欢呼:“小米第一名,哈哈哈。”她一碰到线,便晕了过去。恍惚中只记得晕在一个坚实的怀抱中,顿时世界一片黑暗。
醒来已经在宿舍里躺着了。照顾她的丝丝说她好棒,这是班级拿的第一个中长跑的冠军。又说是周周老师抱着她回来的,眼神中带着羡慕。小米儿便有点儿耳朵发热。
周周老师,请你一定要幸福
从此,小米儿便时时追逐着周周老师的身影,但他一旦朝着她望过来,她便假装在认真看书。
到了劳动课,大家要去铲土,平一个坡地。小米儿故意不穿运动鞋,她穿了个凉鞋。因为觉得自己的脚又白又嫩,好希望被周周老师注意到。但周周老师居然有事没有来。后来下了小雨,同学们还在继续,结果因为凉鞋沾着泥巴,脚上也沾着泥水,不小心被旁边一个同学铲了一铲子,把脚趾割伤了,流了好多血。小米儿疼着哭了起来。
后来,周周老师闻讯赶来,带着小米儿去医疗室止血。小米儿跟在他后面,一边疼得龇牙咧嘴一边想着,眼睛不知道肿了没有,会不会很难看。又看到自己两条泥腿子,脏兮兮的,恨不得跳进一条河里,洗的干干净净再上来。
这几个月真的好多难忘的事情啊。日记里,每篇都有周周老师。周周老师带着大家去了一趟南门河烧烤了,去一趟峨眉山野炊了,组织了一次趣味演讲比赛……还在作业本里给了小米儿好多A,回答了她好多好多的问题,给她的周记写过许多评语……小米儿的失眠也好了。
3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周周老师要回学校去了。送别的时候,好多女孩都哭了。
小米儿花了许多心思,悄悄准备了给周周老师的礼物。她送了一幅画和一首诗歌给周周老师。那幅画画了很久,是一只翱翔的雄鹰,是对周周的满满祝福。那首诗歌是小米儿平生写的第一首诗歌,诗里有朦朦胧胧的美好。
周周老师留了自己的地址给同学们。他说,你们是我第一批学生,我会一直记得你们的。
只是从此,校园里再也没有那个挺拔的影子了。小米儿跑步的时候,再也偶遇不了周周老师了,每次她都怅然若失。
后来的日子里,小米儿给周周老师还写过几封信,说是问作业,其实是想念。周周老师每次回信都鼓励她,支持她。
然后小米儿高考了。然后上大学了,然后工作了。然后遇到现在的知心爱人,要结婚了。整理完日记,小米儿想,多么美好的日子,像没有污染的蓝天,纯粹又干净。周周老师,谢谢曾经有你,请你一定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