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春雨,田里绿色的麦苗好像一夜之间就拔高了一截子,放眼望去,一波一浪的涌动,很是好看。
衣柜的包袱里这三件衬衣始终是单独放的,红色的是薄纱面料,一般临近初夏的时候才会着身;粉色的虽厚一点,但是带了两排刺绣的图案,有点扎眼;只有这件淡绿色的,纯棉料子,不带一点花纹,最是喜欢。
穿过这条地垄,看到了那头站着熟悉不过的身影,他应该不会想到自己能找到这里。站在他身后好几分钟了,其实也明显感觉到他看到了自己,但是竟没有回头。心里有点酸酸的感觉。
看着他一畦一畦浇灌麦田,索性站着,也不说话。黑白条纹的运动衫掖在裤腰里,雪白的运动鞋搁在地垄边上,一双不合脚的橡胶雨鞋呼嗒呼嗒地响个不停。想笑但又笑不出来,那就较劲儿。
地头边上的饮料摊撑着的遮阳伞在风里忽左忽右的晃着,棕红色的可乐图案汁液飞涌,快乐的召唤着每个路人的味蕾。
这个世上没有无期限的对峙和僵持,第一个妥协的人,眼前的结果一定不会是她最想要的。
“ 我想吃冰糕,” 其实说完这句话自己也想笑了。偷偷瞅了一眼,他确实没绷住,也笑了。只不过依然没有回头,径直朝饮料摊走去。
“ 你就不能换一个招啊,多少年了,还使。” 爱吃的冰糕递过来,硬挺着的嗔怒也掩饰不住他那丝甜甜爱恋般的微笑。
坐在地垄边上干燥的枯草上,尘土夹着缕缕湿润的青苗味道飞扬过来,奶香浓郁的冰糕蘸着土星儿味儿,也没觉得怎么样,照样一小口一小口的撕咬。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凑过来和自己假惺惺地争抢。
等到干完活儿,他坐在旁边脱下湿漉漉的雨胶鞋,两只手往后一拖,身子半仰着,脚丫子交叉晾着,才实实在在看着她。
一只手抬起来扳正被风吹翻的衣领子,在她肩头上停留了几秒就很快拿开了。自己尽量想浸入在冰糕的甜味里,但还是感觉心头一丝酸楚掠过。
这个小镇很小,小的一场不起眼的青春爱恋都会倾注很多人的殷切关怀,又像一张编织密实的无形的网,随着年龄和风俗的一点一点加注,最后变得越来越不合拍,一个想抓,一个想逃。
平衡的打破,一定是一半来自于内向日积月累的蓄谋已久,一半来自向外的合乎滋生蠢蠢欲动的那颗种子的土壤条件成熟。
爱有两个端口不能插:自私和无私。该自私一点的时候,千万不要装的很无私。
第二天,她背着行囊出发了。因为,一直也没有等到他的挽留。
老高的日历:042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