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药善治 第83章 雨后再现彩虹(结尾)

南香生物医药(集团)公司有成立,为南山药业振兴开辟了新的赛道。南香生物医药制定“一体两翼”发展战略,以南山大本营为主体,建立决策、生产、物流、医疗基地。以香港为左翼,建立研发、创新、展览基地,进军国外市场。以西部城市为右翼,建立原料、加工、生产、分销基地,主打传统产品。

“方仁苦味丸”在南香生物医药的襁褓中,获得了新生。徐大为、紫月不负众望,在西部同一城市,施展拳脚,各有斩获。

徐大为记住父亲徐景华的训言,环境改变人,人改变环境,放下公子哥作派,丢掉“钱能解决一切”的陋习,以一个普通创业者的心态,投入销售分公司组建工作,亲自跑执照、跑规划、跑土地、跑市场、跑关系,用三个月时间,完成了所有组建工作,一座崭新的钢构办公楼、生产厂房,在西部城市开发区顺利落成。

徐景华再见到儿子时候,差点没有认出来。西部光照强烈,徐大为整天泡在露天地,与工人们同吃同住同劳动,风吹日晒,小白脸晒出了“高原红”。徐景华爱人与徐大为通视频,见儿子像换了一个人样子,尽管有些心疼,但还是夸奖儿子真出息了。

与徐大为风格不一样,紫月学会“借势”,把原料分公司建在临近山区的高速公路边,租用一处废弃的营房。与西部医药原料公司不打不相识,交手以后成朋友,借着打“垄断官司”西部医药原料公司的人脉、商脉,只用一个多月,就启动了原料收购业务,其魄力、其手法、其速度,让董事会所有成员咋舌。

紫月宏大计划中,要发展现代药材产业,建立自己的原料基地,采用企业加药农合作社的模式,药农出土地,公司出资金、技术,药农既是股东又是职工,成为利益共同体,通过公司化运作,开展药材规模化种植、采摘、加工、储运,为下游生产企业提供质量稳定、数量可控、交货及时的生产原料。

董事会将紫月的策划方案在内部进行了通报,得到各方的好评。徐大为为此还带领管理团队,专门到紫月处学习取经,紫月取笑徐大为坐飞机观云海,高看自己。

没有江湖经历,哪有一股蛮劲。贫苦出身的紫月,与蜜罐中长大的徐大为,各有各的生活轨迹,各有各的道行,西部城市让两位年轻的创业者产生了交集,或许能碰出爱情的火花。

周小茜的爱情之路,似乎有些曲折,因为价值观、处事方式不同,与徐大为分手。热恋中的张建强不幸牺牲,让周小茜肝肠寸断,心如刀割,总觉得自己哪儿对不起张建强。完成冯石柱家访后,周小茜忽然醒悟,应当去张建强老家,看看张建强的家人。周小茜想,自己虽然没有过门成为张家的媳妇,但张建强的亲人,就是自己的亲人,自己有义务敬出孝心,哪怕是代张建强尽孝。

作为朋友,陈江勇十分看好周小茜、张建强这对恋人,十分佩服张建强的为人,在自己苦闷烦恼时,只有周小茜、张建强能理解自己,真诚开导自己。从辛草利公司辞职后,陈江勇以合伙人身份,入职一家大型律师事务所,张建强鼎力相助,与周小茜一起撑起法治讲堂,公益事业刚开了头,就遇到意外,陈江勇十分惋惜张建强,十分同情周小茜。

一段时间的消沉,周小茜又重新振作起来,全身心投入志愿服务项目。监管局迎来了新的领导,一位姓郑的主持工作副局长。新领导上任伊始,得到高人指点,先是拜访离退休老干部,接着走访协作单位,再接着下企业、进药店、走市场,忙得屁颠屁颠的。

忙完外面,紧接着忙内部,找机关各部门负责人谈话,了解情况。不出意外,不久就会有“三把火”燃烧起来。一天,新领导让秦林江找来周小茜,让周小茜汇报志愿服务情况。

新领导听得津津有味,充分肯定周小茜志愿活动,并把一项重要的任务交给周小茜。根据区政府《振兴南山药业行动纲要》,监管局负责曾氏药业的整顿工作,新领导不知如何下手,要求周小茜领衔抓落实。

曾氏药业制假,曾有利终究没有逃过法律的制裁,锒铛入狱,工厂无人问津,连盛有贵都不管不问,企业处于停产状态,工人下岗向政府要饭吃,甚至要求政府把曾有利放出来,让机器转起来,大家有口饭吃。

区政府要求监管局把曾氏药业的健康发展,纳入南山药业整体振兴的大局中谋划,破产也罢,托管也罢,重组也罢,总得有个说法。狱中的曾有利不敢奢望提早出狱,不想再给盛有贵惹事,希望托管给南山制药厂,尽快复工复产。

新领导担心,曾有利生产假冒“方仁苦味丸”,给南山制药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南山制药厂不一定愿意接管曾氏药业。新领导得知周小茜正在南山制药厂职校做志愿服务,与陈济生厂长熟悉,想让周小茜去说服老厂长。

周小茜认真研读《振兴南山药业行动纲要》,认为如果南山制药接管曾氏药业,确实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周小茜感觉老厂长药业世家,本心向善,扶危济困,向来宽以待人、乐于助人,不会与曾有利计较什么。

周小茜担心的是,曾氏药业除了一片厂房,品牌、技术、市场、管理,没有一项能拿得出手的,南山制药怎么去接管?

周小茜向新领导提出建议,曾氏药业技术、管理、规模、效益都跟不上行业发展节奏,是不是考虑转型,改为生产农药或兽药厂,如果可行,要做充分的市场调研,南山制药厂职校学生恰好放假,可以发挥学生的作用,组织学生社会实践,调研农药、兽药市场需求。

新领导听周小茜的建议,一拍脑袋,说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自家的宠物狗、宠物猫犯病,很难买到兽药。新领导还说,冯家的鸡瘟,如果有专门的兽药出售,白鼠的假冒有毒药品就没有市场,也不至于出现误食误用中毒事件。

新领导觉得周小茜的建议可行,让南山制药职校的学生先介入进来,先不跟陈济生厂长谈托管,市场调研后,如果农药、兽药市场前景好,让接管方有信心,那时再找陈济生厂长,这样更妥当。

周小茜的建议,让新领导茅塞顿开,内心不得不佩服眼前的姑娘。新领导仔细打量周小茜,与自己年龄相仿,但眉宇间却多了几分成熟,给人一种率真干练感觉,气质气场强大,实非徐大为所及,难怪徐大为自叹弗如,望洋兴叹。

新领导当着周小茜的面,亲自给南山制药陈济生厂长打电话,恳请老厂长支持监管局对曾氏药业的整顿工作,支持周小茜组织学生开展市场调研工作。老厂长果然不计前嫌,满口答应了新领导。

新领导打完电话,见周小茜没有离开的意思,以为周小茜还有什么难处,经费?人手?周小茜说不是经费,也不是人手,还有一个比市场调研更重要的问题。

周小茜要说的,无论曾氏制药是否转型,企业合规经营是基础性、关键性问题,周小茜建议邀请第三方专业团队进驻曾氏药业,开展合规指导,实施精益管理,促进企业依法组织生产经营活动。

新领导听后,又一拍脑袋,打了一个响指,说太好啦,可惜自己不太熟悉专业团队情况,直接让周小茜联系,不用担心费用问题。周小茜让领导放心,说南山制药老厂长儿子陈江勇专业很棒,所在的律所正在排公益项目计划,医药世家的陈江勇,一定会感兴趣的。

新领导说认识陈江勇,为人正直,能力很强,原则性强,敢跟自己舅舅叫板,炒了舅舅的鱿鱼,是个有血性的男子汉。周小茜听新领导这么一说,立刻明白,眼前的新领导,原来是辛草利徐景华的外甥,郑运生的儿子,郑宇轩。

是的,趁着政府换届的东风,郑宇轩实现了华丽的转身,当上了监管局领导。组织上第一次找郑运生谈话时,给郑运生的去向是人大副主任。当时,郑运生向组织上提出个人要求,请组织上将儿子调出投资公司,到政府机关工作。

谈话的同志作不了主,回去汇报后,第二次找郑运生谈话,提出一个方案供郑运生考虑,郑运生的去向,由原来的人大副主任,变成人大副主任或政协副主席,儿子郑宇轩的安排,调出投资公司,到区属国企任副职或政府部门任副职。

单选题变成双选题,郑运生能不明白其中的奥妙,如果自己选择人大,儿子肯定安排进企业,如果自己选政协,儿子郑宇轩大概率安排进机关。

郑宇轩的现身,让周小茜感到迷惑,感到不解。一个公子哥,想到哪就到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组织上是怎么考虑的!郑宇轩有能力把监管局从田守业的泥潭中带出来吗?周小茜问陈江勇,郑宇轩主政监管局,还愿不愿意做曾氏药业合规指导的项目。

陈江勇倒是很干脆,桥归桥,路归路,工作不是为哪个人干的,再说,曾有利罪有应得,但不能波及无辜,把厂里一大批职工坑了。虽然是私企,也不能不负责任,下岗的职工中,有南山制药厂的骨干,当年被曾氏制药挖过去的,还有许多辅助岗位低收入群体,或多或少与南山制药有些联系,不能见死不救呀!

陈江勇这么一说,倒也提醒了周小茜。是的,工作不是为哪个人干的!也不是做给领导看的!上有区政府《振兴南山药业行动纲要》的要求,下有下岗职工的呼声,于法于情于理,都要把曾氏药业盘活,让下岗职工重新端上饭碗。

周小茜带领职校学生深入市场开展调研,取得第一手资料,得到南山制药厂老厂长的认可,与曾氏制药达成托管协议,采纳了周小茜转型建议,转产进军农药、兽药市场。

陈江勇律所团队进驻曾氏药业,全方位启动合规指导公益项目,以制度建设为抓手,形成以岗位职责为基础、生产流程为支撑、质量控制为根本、工效挂钩为依据,贯标对标为手段的制度体系,一改曾氏制药“松散懒”的被动局面。

根据市场需求,南山制药管理团队将宠物药、花卉药作为主攻方向,走出一条“专精尖”发展新路,周小茜利用专业优势,积极帮助管理团队引进新技术、新产品、新渠道,短短一年时间,产品行销全国各地,曾氏药业开足马力,生产线三班倒,24小时歇人不歇机,职工收入倍增,个个喜笑颜开。

在推动曾氏药业转产转型过程中,周小茜直接面对生产线,直接面对供应链,直接面对消费者,对药业的产供销有了更加清晰的认识。周小茜敏锐发现,市场竞争日趋激烈,一个企业、一类产品要想立于不败之地,必须建立自己的销售网络,发展连锁经营,方能胜有一筹。

周小茜就是这样的“牛”,想到了,就要做到。完成曾氏药业托管任务,周小茜又在打方仁的主意,有事没事就往方仁药店跑,东看看,西问问,弄得谢丹清云山雾罩,连连申明自己家从不卖假药,煎熬熏蒸,膏丸剂贴,推拿针灸,全部自产自销,也没有什么值钱的货。

周小茜笑问谢丹清,把家里有个聚宝盆、摇钱树藏在哪了,谢丹清说周小茜拿穷人开玩笑,若找到聚宝盆、摇钱树,拿走便是。周小茜二话不说,搬起一只板凳,抬脚站了上去,要取门眉上的“方仁药店”招牌。

谢丹清一看急了,拿走招牌,谁还上门,卖的就是“方仁药店”招牌。周小茜一看火候到了,马上给谢丹清上课,都说信用无价,“方仁药店”可是块金字招牌,卖烟酒百货的搞连锁经营,药店为何不能搞连锁经营。谢丹清一下子明白了周小茜的用意,直夸周小茜是自己的“财神爷”!

正当老厂长为职校学生毕业找工作发愁时,周小茜主动上门,要包揽所有学生工作问题,老厂长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周小茜,一旁的陈江勇也装着糊涂,周小茜盯着陈江勇,让陈江勇自己“坦白”。

谢丹清向周小茜告了密,陈江勇已做好“方仁药店”连锁经营方案,而且营业执照已办妥。

陈江勇向老厂长说了“方仁药店”开加盟连锁店的计划,目的是为了提升药业零售层次,保证药品质量,还能为药企提供稳定的销售渠道。市面上好多小药店、小药贩,没有执业资格,偷偷摸摸买卖药品,质量得不到保证。职校学生容易考取药师证,持证上岗,符合零售药店从业要求,又是一个一举多得的好事。

陈济生感叹自己年龄大了,年轻人思维、眼界、格局、想法比自己大多了,鼓励周小茜、陈江勇大胆地想,大胆地干。

周小茜看着满头银丝的老厂长,脑海里闪过父亲周思民的头像、闪过辛草利徐景华的头像、闪过张建强父亲的头像,这一代人,曾经风华正茂,一生艰苦创业,现在,确实老了,老得让人可敬可怜。

周小茜眼睛突然湿润起来,一想自己是来告别的,眼泪止不住流出眼眶。

周小茜嗫嗫嚅嚅的样子,让陈江勇手足无措,问周小茜是不是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周小茜拭去眼泪,说对不起,以后再也帮不上忙了,自己报名参加政府组织西部支教活动,已经获得批准,不日就将远行!

谢丹清一把抱住周小茜,不让周小茜离开,说自己与陈江勇是不可能的,问周小茜是不是为了躲避自己和陈江勇。平日,周小茜能感受到谢丹清好意,想撮合陈江勇与自己谈朋友。此时,周小茜也说不清为什么要离开大家,急得直摇头。

周小茜深爱着自己的父母,自己已成年,不想再让父母为自己操心,尤其怕给父亲添乱。周小茜敬重身边每一个善良正直的人,秦林江、陈济生、陈江勇、谢丹清,包括徐大为、徐大为父母,都有让人感动的地方。

周小茜不谙职场上各种潜规则,不适应,又看不惯,无端被卷入一个又一个漩涡,厌倦职场的假,厌倦职场的卷,厌倦职场的恶,只有与职校的学生在一起,心情才能感到轻松愉悦,才能更多的感受到曾经的真善美。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艰难的。左手是理想主义,右手是现实主义,左手打右手,右手打左手,打出了双标,打出了双重人格。自己打自己,谁能受得了!哪儿是自己的“诗和远方”?周小茜想,学校和学生,才是自己圆梦的地方!在那,可以不让自己的思想打架,可以让自己的双手言和。

又是一年小暑节气,合江又下起大雨,雨后的南山,树木格外的翠绿,空气格外的清新,阳光把细密的水汽,织成一道七色彩虹,挂在遥远的天际,给有心人搭起了一座思念的桥。

周小茜捧着一束鲜花,伫立在建强的墓前,一只蝴蝶款款飞来,落在鲜花上,亲吻花瓣,亲吻花蕊,又向着遥远的彩虹,展翅飞去!

周小茜轻抚墓碑,深情望着张建强的遗像,用泪水告慰英雄,将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一个陌生的地方,去实现自己的梦想,但自己一点不觉得陌生,因为,那是英雄出生的地方。

群山围抱,松绿荫土,哀怨的小提琴声,回荡在天空,《梁祝》旋律如泣如诉,《天空之城》音符如生如死。

在动画世界里,有希达石头项链的保佑,小男孩巴鲁没有死。在感情世界里,周小茜只有手中的小提琴,恨自己没有希达能挽救生命的石头项链。

张建强没有离开,只是在天空之城小憇。周小茜相信,只要听到自己的琴声,张建强就会露出微笑,就会用二胡回应自己,因为,有情人曾经约定,要用心用情,合奏共同喜爱民乐《花好月圆》。

周小茜擦干眼泪,留下琴弓,带着思念,默默地离开了墓地,悄悄地离开了南山,向着彩虹,追逐蝴蝶,无惧风雨,义无反顾,勇毅前行,在扶贫支教新征程上,迈出了坚实的步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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