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父亲患病,因医治无效于2003年8月29日午时与世长辞,享年54岁。
天空中一阵哀嚎,有种天塌地陷的感觉。 “爸爸,你不能离开我们呀,你上有年迈的老母亲,你怎么忍心就这样走了呢?你睁开眼睛看看:白发人送黑发人,奶奶老泪纵横,嗓子都喊哑了,站立不住,拄着拐棍坐在了沙发上。你怎么能不管呢?"
“爸爸,你睁开眼晴看看:看看擅抖中我的娘亲,她半身不遂,行动不便,因为你的突然离去,晕过去好几次,每次都是刚醒过来,又嚎啕大哭。你怎么忍心离她而去呢?" “爸爸,你睁开眼晴看看,看看涉世不深的儿女,他们需要你的教导,需要你的帮助。你这样走了,放心吗?"
奶奶无数遍地叫着“我的儿呀,儿呀……" 娘不停地喊着:“我的天呀,你等等我呀……" 儿女们互相哭诉:“我们没有爸爸了……"命运就是这样,无论你怎么哭喊,离开的再也不会回来了。你想留住的总要到最后才明白他仅仅是生命中陪你走过一段路的过客。
时光回不去了。逝者已逝,我们活着的要学会坚强。接下来的日子,我们都尽量不去触动埋藏在心里那根悲伤的弦。
岁月悠悠,天地苍茫,越害怕提起的,越容易触景生情,越容易睹物思人。听见小孩唱歌,想起爸爸排的样板戏,爸爸吹笛子拉二胡打快板唱歌样样行。每当我挑灯夜战开始备课时,眼前总是浮现出当年父亲在煤油灯下写教案的情形。爸爸活在我的记忆里:他背着爷爷去看病,他教我割麦子,夏夜里他手拿竹扇,坐在院里大槐树下,喝着大叶茶,摇着扇子,给我们讲成语故事,讲做人道理,我们兴致来时,缠着父亲吹笛子,说好了要教我们识五线谱,吹笛子的。可我终究是没有学会。后来,我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回去看父亲的时间少了,逢年过节见到父亲,他会不怕麻烦地张罗一桌好吃的饭菜,不厌其烦地叮嘱注意身体,好好工作。我不止一次地说:“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儿了。"如今想起来,都成了最温暖的回忆。后来,爸爸的头发有些花白了,身体也不如从前,他也越来越舍不得我们离开,但他从来没说,知道我们忙,只是我们每次坐车走的时候,他早早地去路口等车,我们坐上车,他千叮咛万嘱咐,车子开动了,他挥手,车子走远了,他仍然站在路口,只见他高大身影逐渐变矮变小,最后模糊成了一个点儿。后来,父亲病休在家,但是他闲不住。村里谁家有红白喜事,他都热心地前去帮忙,就在他住院的前几天,他还与村里的老村长一起背着镐和铁锹爬山越岭去给乡亲们找水源……父亲他在家里孝敬父母,关心儿孙,他是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在学校他爱岗敬业,多才多艺;在村里,他热心帮助别人,心系乡亲。如今,他离开了这片热土,离开了他的亲人、朋友和学生。一句"好人啊!"是人们给他最朴实也是最高的评价。
十年的思念,十年的痛。
风烛残年的奶奶,常常一个人坐在床头发呆,偶尔有人去看她,她总是满眼浸着泪水,如数家珍似的说:“如果我儿在的话,他会怎样怎样。" 行动不便的母亲,表现出出人意料的坚强:她自己锻炼的能丢了拐棍,还吵闹着要种地。儿女们关心她,不让她种,她就赌气,偷偷地开荒地,自己种的莱吃不完,给亲戚给邻居。她并不是缺吃缺钱,她是怕闲下来,闲下来就要胡思乱想。母亲说:"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了。"
十多年的时间,我从来不承认爸爸去逝了。我固执地告诉自己:爸爸是累了,他睡着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醒了,就像梦里一样,他与我们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干活。
爸爸,你睡的时间太长了,我有好多话要给你说。我升职称了,过五关斩六将,总算没有白费力气;还有一件喜事,我在县城买了房,三室两厅,住两代人,不三代人绰绰有余。当年,我们结婚,因为住房问题,您老念叨了好一阵子,现在您可以安心了。再有就是当年那个牵着你的手爱哭鼻子的外甥长高了,还考上了大学,咱们家也出大学生了。爸爸,我也遇到了伤心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也不起来跟我商量商量。前年我与我的上司吵架了,虽然我赢了理,但我的处境更糟糕。爸爸,你给我想想办法,让我摆脱困境。你不知道,你睡着的这些年,我一个人在生活的道路上,跌跌撞撞的,没有谁的指引。摔倒了,跌痛了,还得自己爬起来继续走,没有谁的安慰,我只能靠自己。不过,这一切都过去。如今,我比以前成熟多了,最起码,我不会再感情用事了,你常教导我们:“有理不在声高”"有理还得有礼"“多做少说""学会用时间和心看人,而不是用眼晴。"……爸爸,社会真是一个大课堂,学问深得去了。你听到我说话了吗?我还想听您的教诲呢。
十年的思念,十年的痛。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父亲真真切切地离开了,永远地离我们而去了,去了他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