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白,乃是自己说明自己,自我表白,是为一种“真我”或“我真”的自我陈述。
本文讨论的“自白”就定义在上述两点,即“自己说明自己”和“自我表白”,是不包括“自我吹嘘”的。“自我吹嘘”已是“夸张”自己了,超出了自白的“白边”了,含有“虚”和“假”的成分。
自白,似乎是人人可为、能为的“容易”,但却又多是“我就是我”“我就是这样的”类型之简单,要么就是“履历表式”的“描写”——在艺术上可谓一种“白描”,是为“美”的一种,却不能称为“真我”的自白。若在“履历表式”的自白中,要求加入“自我人生的自我评价”项,则会“难为”许多“面积人数”,而这,正是趋向真正自白的一步。
真正的个人自白,当是自己的“灵魂自白”或“自白灵魂”。灵魂者何也?人,是思想的存在。故而,人的灵魂就是人的思想,尤其价值在个人的“人生思想”——为了怎样的人生价值而存在与发展的思想。因此,“灵魂自白”或“自白灵魂”的内容也就明确而清晰了。
如此,是否又“难为”人呢?各人自忖而已,点到为止,就不讨论了,本文也不是研思这个问题的,仅作为一种导入或“破题”。
“我不是理想主义者,甚至反对理想主义。我不满现状,但若说不满现状就是理想主义,则大谬不然。”
“我不是一个有神论者,也不是一个无神论者;不是一个唯心主义者,也不是一个唯物主义者;我是一个怀疑论者,一个不可知论者。我心中没有定论,精神上处于悬置的状态,这样的人能是理想主义者吗?”
这就是当代中国著名社会学家郑也夫先生的“灵魂自白”。是否震撼了我们的心灵?颠覆了我们“常识性”的自白了吧?
在这样一个缜密逻辑的自白中,直观可见的哲学概念就有8个。以这8个哲学概念所作的“思维运动”,构成了至上的“灵魂自白”,纯正的“思想表达”,因而使我们懂得:真正的思想,特别是“理论思想”,就是运用概念所作的思维的逻辑运动。非此,只能称为“话语”或“叙事”,不能称为严格意义上的“思想”。
郑也夫先生这个“自白”,可能让许多人费解,因而,我将其略作“生活运用”之解读,以“发现”思想对于现实生活的重大力量之所在。
| “若说不满现状就是理想主义,则大谬不然。”时下,大家对现状都满意吗?恐怕都有所不满意,尤其是对自己的工作收入。那么,都是理想主义者?恐怕是“功利主义”与“混世主义”杂糅者多。因而,郑也夫先生的“大谬不然”就逻辑地成立了,不可否定。
我以为,郑也夫先生虽然“不是”理想主义者,但其思想理论却是为“把现实变成理想的现实”服务的,否则,其作为社会学思想家的伟岸价值就不存在了。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简单逻辑。
| “不是一个有神论者,也不是一个无神论者。”我以为,这是郑也夫先生的彻底性辩证思维,或其辩证思维的“异类”表达。“有神论”,则有“崇拜”,则被“奴役”;“无神论”,则无“敬畏”,妄自尊大。郑也夫先生的思想是既不被奴役,也有所敬畏,并由此而活出了真正的自我。所以,这样的思想表达,最在“思想品质”的彰显。我们是否亦应如此?
| “不是一个唯心主义者,也不是一个唯物主义者。”我以为,这最是郑也夫先生“人生品质”和“学术品位”的兼具表达。“不唯心主义”,就防止了“唯我独尊”的个人主义。郑也夫先生最欢迎别人对他批评,尤其是真知卓见的批评,但其遗憾的是,至今未遇到真正的对手。“不唯物主义”,也就防止了其极端“物质崇拜”或“拜金主义”。郑也夫先生自言,“不知道挣那么多钱怎么花”,该是最有趣味的“非唯物主义”表达与证明。
| “我是一个怀疑论者,一个不可知论者。”应该讲,这是郑也夫先生对于自己的最为准确的人生定位与学术定向。
“怀疑”就是“质疑”,“质疑”必然逻辑地走向“批判”,于“批判”中方能“创新”。我以为,“怀疑——批判——创新”最是郑也夫先生所自称的“批判本性不改”之根本所在。非此,我们就读不到、享受不上鲜活的、独树一帜的郑也夫社会学思想理论了。
至于“不可知论者”,该是最易理解的。人生一世,“已知者”有多少呢?“未知者”、“不可知者”不是最多吗?仅人的大脑一颗,不都是尚在“不可知论者”中吗?正因为是“不可知论者”,郑也夫先生才锲而不舍地“读新书、开新课、写新著”。我以为,这样的“不可知论者”,才是最为可爱的,最为宝贵的!
郑也夫先生“精神上处于悬置的状态”,是为我最为敬佩、最在学习的一种“精神状态”——悬置一切成说的创新精神状态。创新发展为主旋律的新时代,不是最需要这样的精神状态吗?不是最该唱响这样的“精神之歌”吗?
郑也夫先生的“灵魂自白”,我们读思完成了,是否也该如此自白一下自己的“灵魂”呢?我想是应该和必须的。我自白如下:
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既不是成功者,也不是失败者,我只是一个探索者。在我的人生词典里,只有两个动词:奋斗,攀登。我的生命属性是:宁可在奋斗中死亡,决不在安逸中长寿。我的人生格言是:只要找到了路,就不怕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