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双抢
驻足在经年的驿站,总有回眸张望的时侯。老师的一篇《被雨追赶》牵动心弦,动情的文字掠过,打开尘封的记忆;唤醒沉睡的回忆。时间的摘、剔,剩下的都是珍贵。使人无限回味,眷恋。
老师文中讲到的双抢,打谷场上晒稻谷遇到风暴雨的惊心动魄。一下子就把我拽到了二十五年前,如电影一幕幕,清晰可见。双抢!望而生畏,可又不得不迈进去的大火炉。把我们那代人千锤百炼。尤其是60后70后的学生娃,随意蹂躏,苦不堪言。到最后已蜕皮一层,古铜罩身。
初中毕业了,农村女孩就没什么事干。不象现在的女娃走南闯北,拥有自己的事业。经人介绍,遇上一个合适的就嫁了。对象比自己大几岁的校友,高中毕业。戴副眼镜,当初看上去还文质彬彬,很对眼。结婚了。俩个懵懂、又一无所知的农技,少年郎。婚后立业生活的艰难可想而知!家里兄弟多,进门就分家。独立门户的我们能撑起一片天吗?跌跌撞撞地走到第二年双抢,我们也有了自己的小孩。
那时水稻有两季,早稻熟、晚稻栽。两季交替叫双抢。非常繁忙,天气也是一年之中最炎热的时侯。不好受。临近早稻黄时,老公也从外地打工回家。自己住家带孩子,在老人们的帮忙之下,也插田两亩之余。牛耕刀割原生态的农田生活正式接过手。天还未亮,催促老公起床割稻。"早晨觉好困,中午加把劲,中午天又热,晚上摸点黑,晚上蚊子咬,明早起点早",老公俏皮地对付我。可也不敢怠慢,摇篮中的孩子不到百天,知道所有的活是他的。当时插的秧苗是杂交稻,刚出的新品种,秧苗就象芭茅一样,又粗又壮。加上秧田经常缺水,不好拔秧!根须又密!一颗一颗往外抠,却又不敢用大力气,太脆。会断的,一棵稻子就没了。天刚泛白,就起床赶往秧田,等吃早饭回家,眼镜片上好些泥点,一双手的手指红白、红白,见血了,生痛的。
最害怕的还是抢风暴!说来就来。不管何时何地。一天中午,骄阳似火炙烤大地,光脚走在土路上,都不敢重踩,烫脚呢。这也是晒谷子的好时侯。当初的稻床是土坯的。吃饭时米里面会有好多沙子。只有同屋的姑妈家是水泥制的。头天就问姑妈借了,因为我家的稻子打下来已有两天了,再不晒会霉掉的。姑妈答应了,我们也很高兴。这是姑妈,别人做不到的,它就象夏天手中的扇子,比扇子金贵得多,到手的庄稼是需要阳光提走水份,好储存。
早饭过后,老公就挑出一担担稻谷,铺满晒场。上午翻晒多遍。脚,探在里面,扎脚心。滚烫滚烫的,也欣喜。我们已有自家的稻子啦。老公忙碌着,我抱着孩子看鸡,看麻雀。不让它们偷吃。中午午饭过后,人们都习惯午睡。朦朦胧胧中听到老公公大声嚷嚷,"快起来,打风暴了"老公一骨碌地爬起,直奔晒场。天,乌云密布狂风骤起。仿佛天都要塌下来。门口沸腾了,叫喊声、呼鸡赶鸭声交错起。孩子也吵醒了,嚎嚎大哭。怎么办?那么多谷子他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孩子又脱不了手!一狠心,不管他扔到床上,跑到晒场。姑妈也在帮他堆谷子,一堆一堆,金灿灿的。用塑料布、编织袋盖起。可老天爷就是不长眼,我们的稻子还没堆完,就豆大的雨点西里哗啦啦溅起。溅在风雨中的我们!地上淌水了,从高处哗哗地流到低处,流到门口的沟里。同时挟着黄亮亮的谷子。俩口子目瞪水流的方向,雨水从头顶浇到衣服上,又落到地上,一同流向沟里。老公看我,相视一笑,擦着脸上的雨水和汗水"今年咱们的稻子干净啦,回家看孩子去"默默无语,我回家了。孩子累了,也睡着了。
回望之处,几分感慨。也许再也走不回过去那段清贫、筒单的岁月。但依偎着一段温馨时光,芬芳着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