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王彩玲回到出租屋，她本来打算卸完妆帖完面膜先睡，但是想到林骁闪进楼梯间的身影，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于是索性坐在客厅等林骁回来。小狗豆豆本来还想让她陪着玩一会儿，但是见王彩玲没心情，也只好怏怏地趴到她脚边打起了瞌睡。
一直等到快11点，王彩玲才听到林骁上楼的脚步。林骁打开门，看到王彩玲坐在客厅沙发上，不由怔了一下，但是没说话。他只是把手里提着一个小的纸袋放在鞋柜上，开始换拖鞋，小狗豆豆见林骁回来，也从王彩玲脚边爬起身，摇着尾巴去迎接林骁。
“回来了？”王彩玲见林骁不愿说话，只好主动搭腔。
“嗯，”林骁含含糊糊答了句腔。
“今天你怎么也到友好去了。”
“去买个东西。”
“东西买上没有？”王彩玲继续没话找话。
“买上了，但是有些不合适，所以想退了。”
“要不要过来坐着聊一会儿？”
“太晚了吧。要不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林骁闷着头就要向自己屋里走。
“等一等？”王彩玲叫住了他。
“又怎么了？”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我生你气干什么？”
“如果没生我气，就坐我旁边来。”
林骁站在那里，明显过来有些不情愿，但是乖乖过来，他似乎又面子又挂不住。
“我数到三哦，一！”王彩玲伸出一根手指。
在数到三之前，林骁还是低头坐到了王彩玲身边。但是还是故意保持了一点距离。
“你是不是心里还生我气呢？”
“我没有…”
“没有还坐的那么远做什么？”王彩玲娇嗔道。
林骁乖乖坐到了王彩玲旁边，因为刚进门，他身上还带着寒冷天气特有的甜丝丝的味道。王彩玲像只树袋熊一样抱住他的一只胳膊，整个人挂在他的手臂上。脸也帖在了他的肩膀上。
“对不起，林骁，今天我是对你没说实话。我向你检讨。”王彩玲说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林骁胳膊被王彩玲抱住，闹了个大红脸，他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虽然看到他陪你吃饭，心里确实不太舒服。”
“你的感觉不舒服也是正常，刘文亮确实是我的前男友。他也确实想复合。所以我约他出来，实际就是想当面把事情说明白。”
“说明白什么？”林骁开始装傻充楞。
“我偏不告诉你。”林骁故意使坏。
“你不说是吧？林骁开始变脸装大坏狼，伸手开始挠王彩玲的咯吱窝。王彩玲本来就怕痒，几下吃痒不禁，不由咯咯大笑，左躲右闪，在沙发上缩成一团。
“你说不说？”
“我偏不说。”王彩玲仰头装刘胡兰状。
“还不说是吧？”林骁假装生气，装做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把双手放在嘴边呵一呵，搓热了双手又要继续。
“停停停，”王彩玲见林骁来真的，开始告饶。“我最受不了这个，我叫你哥还不行吗？”
“要不是看你今天服软叫我哥的份上，我今天才不放过你。”林骁凶巴巴地说道。
“是吗？”王彩玲咬住发卡说道，她双手不停，把方才和林骁打闹弄乱的头发拢好在脑后扎成一个马尾，嘴巴上可没停着，“那以后还随不随便乱吃干醋了？”
“才放过你，又开始变本加厉？”林骁活动活动肩膀，又开始呵手指“这次说什么都不饶你了。”
王彩玲格格大笑，用抱枕放在身前拼命抵挡，但是挡不住林骁手长。小狗豆豆也在旁边跳来跳去助阵。
“好了，林骁。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
几乎同时，林骁也笑着停止了进攻。也许是刚才打闹太厉害，两个人都喘的厉害，几乎折腾出了一身汗。
由于两个人还是紧挨着，而且都在喘息。就在一瞬间，王彩玲觉得四周的空气变得暧昧起来。她望着林骁，林骁也喘着粗气回望着她。两人的呼吸都开始变的愈发粗重。
“谢谢你林骁。”
“谢我什么？”林骁回答时，他亮闪闪的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气，他的双眼始终没离开王彩玲的视线。
“你先闭上眼睛。”王彩玲被他盯的有些害羞。
“闭上眼睛做什么？”林骁大惑不解，但是还是听王彩玲的话把眼睛闭上了。
王彩玲在林骁的脸颊上轻轻一吻，大笑着跳下沙发，躲进自己的房间锁上了门。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骁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震住了。他站起身来。
“这是我陪的礼和感谢。”
“赔礼我知道，感谢又感谢什么？”
“感谢你相信我。谢谢你，林骁。”
“你这样是在玩火知道吗？”林骁在门外说道：“你这是可是对单身男生赤裸裸的诱惑！”
“女人的诱惑就像武士的战刀，必须时常拿出来磨砺。”王彩玲在门后高声笑道。
“你就不怕我把你卧室门冲破，进去做点什么坏事？”
“我不怕，因为你是林骁！”
“我还真的拿你办法，你这只狡猾的小狐狸！”
“这就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王彩玲笑道：“你就认栽吧！”
第二天上班，下午时分，王彩玲无意看到林骁几次离开工位去门口接电话。接完电话，眉头紧锁回到工位。
“出什么事了吗？”大家都在闹哄哄收拾东西的时候，王彩玲悄悄把林骁拉到走道问道。“要不要我帮忙？”
“没啥大事，”林骁佯装无所谓“我爸爸不是才从医院出院嘛，刚我接到张阿姨的电话，说我爸又感觉心脏不舒服。她想叫120送他去医院，但是我爸又觉得不是大事，死活不愿意去。”
“秋冬换季，心脏不好的老人真的要注意，还是送医院看看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林骁有些烦躁地穿好衣服：“你先回，我先去医院看看我爸。完了我就回去了。”
“我陪你一起。”王彩玲说的很干脆。
“好，一起。”林骁在王彩玲脸上轻轻地掐了一把。他压根没去理会旁边下班同事仿佛发现新大陆的眼神。
等林骁和王彩玲赶到病房时，林骁爸爸已经躺在病床上了。几个护士正在病房一溜小跑，忙前忙后给林骁爸爸挂吊瓶。刘文亮穿着白大褂，正在走道和一个年龄稍大的地中海法式的医生在争辩什么。林骁的继母有些慌张，她一会到病房门口看着两个医生在争辩，一会又惴惴不安地回到病房看看。
“爸，你怎么样？”林骁来到父亲身边，在他身边伏低身子，握住他的手问道。
林骁的爸爸明显有些面容憔悴。但是他神志还是清楚的。他只是微微点点头，又指指胸口。
“妈，能不能详细说说爸到底怎么了？”林骁对着继母问道。林骁的继母甫闻林骁叫自己母亲，有些手足无措。
“你爸今天起床就说心口不舒服。我当时一听，就想让送医院，但是你爸觉得不是大事，死活不愿意过来。来了以后，心电图也做了，各项检查也做了，但是医生说心脏是好着的，心跳也正常。所以现在两个大夫还在门口争着呢。”
“好的，妈，您先歇着，我去问大夫。”林骁安慰完父母，和王彩玲一起来到走道。
“你好，刘大夫。”林骁上前和刘文亮握手，“能不能麻烦您说下我爸爸的病情。”
“你好，林骁。”刘文亮明显脸上有些不自在。“这位巩大夫是你父亲的主治医生。我是他的副手。”
“你就是林建华的儿子吧？”巩大夫和林骁握手。戴副眼睛，身材瘦削，说话慢条斯理。：“你好，你父亲今天上午身体不适入院，各项检查也都做了，各项指标都是正常，心跳也好，血压也好，都是正常。但是病人一直说胸闷。不知道你父亲之前有没有心脏病史或者高血压史？”
“我爸心脏一直不太好，但是血压一直都还是正常。”
“那他抽烟吗？”
“我爸偶尔喝点酒，但是不抽烟。”
“这就比较棘手了，”巩大夫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各项指标正常，但是又查不出什么问题。那就只能让他背一下设备，查一查窦性心律。”
“什么窦性心律？”林骁有些茫然。
“也就是查一下一段时间内的心脏正常电活动的节律。看看有没有问题，”刘文亮向林骁解释， “但是这检查需要时间，问题是你父亲虽然心跳正常，但是血氧饱和度一直在90左右徘徊。这是一个很危险的情况。”
“很多年纪大的病人，因为心肺功能衰退，确实存在血氧含量不高的情况，但是这也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了。”巩大夫说道。“所以，我的意思是再观察观察。”
“使用正常指夹式脉搏血氧仪测量，血氧饱和度应该大于等于95，脉搏每分钟应该是在60-100之间，”刘文亮有些激动地说道：“你父亲脉搏在90左右，是属于正常范围，但是血氧含量一直上不去。”
“但是你父亲的呼吸频率一直是正常的，”巩大夫解释：“这其实也能基本推断你父亲的呼吸系统应该是没问题的。”
“但是，患者正常的呼吸频率并不能证明患者不存在低氧血症的可能。”刘文亮说道：“病毒性肺炎，高血压患者，肺心病，包括糖尿病患者都有可患沉默性低氧血症。在静息情况下，虽然患者并无呼吸困难的情况，但是血氧含量低，也是一个极大的风险，如果沉默性地养血突然恶化的话，很有可能导致很严重的后果。”
“到底有多严重？”林骁搓搓手，脸有些发白。
“如果延误患者的就诊的最佳时机，救治难度会急剧增加，患者的死亡率也会上升。”刘文亮说的很委婉。
“既然我们之间不能意见一致，”巩大夫摇摇头:“那就两条路，一条转其他科室，还有一条路就是明天几个科室一起会诊。”
“刘大夫，那你的意思是？”林骁转头问刘文亮。
“如果你相信我，我的意见是转呼吸科，并检测血项。如果情况紧急，是要上呼吸机的。这费用不是个小数目。”
“我相信你。”林骁咬牙说道：“我现在去办理转科室手续。”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刘文亮反而有些犹豫了。
“我相信你的专业素养 ，”林骁说道：“我也相信你的为人。”
“谢谢你！”刘文亮低声说。
看着两人用力的握手，王彩玲突然有些想哭的冲动。
“抓紧时间转科室，有问题打我电话。”刘文亮一边走，一边转身向林骁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彩玲是个好女孩，别辜负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