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园的梅树不算多,零星分布在校园各处,未连绵成片。或三五棵成群,或一二棵独立,于檐下池畔,旁逸斜出。
觉得长势最好的有两株,一株在中大楼后面,傍水而生,似得了灵气一般,傲然屹立,浩浩荡荡地开出一树白花。某个傍晚路过,着实惊讶了一番:怎么会开得那样盛,那样的肆无忌惮?
另一株梅树默默生长在南大楼前的树林间。若是往来南大楼北大楼,便可遇见它。这株是胭脂红,红得深邃饱满。与那株莽苍的大白梅不同,这株梅树年轻娇嫩,宛如犹抱琵琶的少妇,情深默默诉。更因生在绿树林间,愈发显得娇俏可人,万绿丛中一点红了。每次从南大楼路过,总会醉心于这种柔媚,停下脚步,细细端详一阵。
这两株梅花俏丽动人,但并不经常看到。每天往来宿舍—教室的途中,倒是下面两处的梅花日日见面。一处是宿舍边上的家属小区,一处是随园图书馆门前。
这是宿舍边上家属小区门口的梅花。一丛大腊梅,一棵有些年头的红梅和一株瘦弱的白梅,生长在贫瘠之处,日光清冷,杂物堆弃,灌木乱生。因为生在小山坡上,周围俱是遮天蔽日的高大乔木,这几棵梅花更加显得拱背缩腰,好不可怜。
但所谓“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虽长势不够健壮,这三棵梅花倒也不惧苦寒,应时而开,玫红,雪白,蜡黄,三色交相辉映,再配上黑的枝,绿的叶,也颇有几分颜色。早晨路过这里,常会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个电视剧,大概情节是一个书生和好友结伴到山中游玩,偶遇两位美貌女子,才子佳人,结为伉俪。后来几经波折,两位女子现出真身,原来是两株牡丹,一株姚白,一株单红。与眼前之景联系起来,顿觉这里一红一白两株梅花,也是带有仙气的。
图书馆门前大约有六七棵梅花,均有些年头了,根深枝繁,一半开出浅粉,一半开出玫红,交相辉映。浅粉的梅树每年早春都会开出满满当当一树花,但我总是不太喜欢,觉得颜色大而无力,有些气血不足的症状。那几棵玫红的格外喜人,遒枝苍劲有力,花色浓郁热烈,有春天万物生发的气象。
在随园两年半了,看过这几颗梅树繁花、绿叶、残枝、落雪的四季变换过程,陡然间会生出万物轮回之叹,但每年春天都会暗暗期待着它们再次盛开。
电影《立春》里有句台词写得真好:春天来的时候,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但到头来,什么都没发生,然后就觉得自己错过了点什么。
有趣的是,图书馆门口的梅花都长在玉兰树下。玉兰树高大挺拔,英姿飒爽,玉树临风这个词很是恰当。要是梅花玉兰同时开放,那情景,真可谓“蒹葭倚玉树”了。玉兰花期将近,甚是期待。
惊蛰已过,天气渐暖,该是“梅花合让柳条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