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国刚 微观大道62】中小学教育应该教什么

头两天有位朋友问我怎么看现在很多中小学老师被家长殴打、辱骂等事件，让我写推文谈一谈。

当时，我有些犹豫，因为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并不能简单地用一两句话来回答；这也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因为回答得深了可能会涉及一些敏感的话题，回答得浅了，又只能是无解。而在一个存在诸多敏感话题你无法说的社会，就如一台机器将其出气口给堵塞一般，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是必然的。

家长为什么戾气那么重？孩子为什么那么脆弱？老师为什么那么没有尊严？如何管教学生？如何对待老师？家长如何参与？等等许多问题都可以展开谈。

不过，今天我想首先谈谈中小学教育应该教什么的问题。我认为，中小学教育主要应该做好以下几方面的事情。

一是教学生做人的道理。现在这个社会，物质文明提高了很多，但社会文明程度依然很低。通过学校教育，许多人懂得了很多知识，却不知道如何做人。因此，这是中小学教育非常核心的一项内容，要教学生懂文明礼貌，理解、宽容别人，对他人有同情心、同理心，尊重别人以及别人的劳动成果，学会平等、友好地沟通，懂得团队合作等等做人的道理，以及关心社会的发展，积极参与社会事务，做一个合格公民的素质。

（轮船，摄影：厉国刚）

二是要教学生学习的方法。让学生学会自觉地学习，引导学生去探究各种问题，而不是灌输各种知识，把所谓的标准答案告诉学生，不是让他们通过不断刷题的题海战术来获取高分。

三是要保护孩子的求知欲和创造力，不要磨灭孩子的天性。几乎所有具有重大突破性的发现、发明都是由一个有着强烈求知欲、探索精神的人完成的。有些学生本来对学习有很大的兴趣和热情，但是却被这种应试教育渐渐给扼杀了。到了大学，中国的学生已经学不动了，到了研究生，博士生阶段，太多的条条框框在束缚着他，看待事物很难有独特视角，提不出有新意、有深度的问题，创造力已经基本丧失了。

四是发现、挖掘、培养孩子的潜能。要相信“天生我材必有用”，每个学生都有他的长处和优点，中小学教育就是要把这些潜能给找出来，并让他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做出突出的贡献。

中小学教育，除了教各种知识之外，更需要做的就是以上这几点。其实，有许多东西不是依靠教就可以教会的，而是需要通过发现，通过鼓励，让它生长起来的。

同时，不要把学校纪律看得那么重。的确应该让学生学会尊重别人，不打扰、影响别人，但与此同时，应该给学生较大的自由空间。

更重要的是不应该太看重分数。在应试教育下，强调分数、分数、分数，从而各种问题层出不穷。因此，在当前的教育背景下，那些被打被骂的老师都是那么无辜吗？

许多中小学老师诉苦，说自己很累，付出很多，并且说，整个社会氛围如此，单凭他一个老师又能怎么着，但是对这个职业，我是始终有所保留的。

我是应试教育出来的，虽然如今是博士，在大学做副教授，但我是学校教育的成功典范吗？对此，我深表怀疑，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学校教育（也包括家庭教育）的受害者。本来我可以生活更快乐，人生更成功。

对于北大毕业生拉黑父母，虽然我不认同其拉黑的做法，因为他已经长大成人了，具备了跟父母平等对话和沟通的能力，不必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抗争，但对他的遭遇我深表同情，因为他不仅是家庭教育的受害者，也是学校应试教育的受害者。

小马有一个邻居，曾是他的小学同学，学习成绩很差，每次考试都是垫底的。有一次，老师按成绩从第一名到最后一名将全班每个学生在教室里排成一队，然后将成绩最差的几名同学留下，让班上其他同学一个个过去扇他们的耳光。这对于一个成绩差的同学，是一种巨大的伤害，对扇他耳光的其他同学来说也是一种伤害。多少年前的事情，小马却一直没法忘记。小马始终觉得：“我欠这几位同学一个耳光。“

我们不必每个人都依靠分数活着，就如小马那位邻居，后来在老家开起了农家乐，生活得并不差。

人的智力有高低之分，我们何必要求每个学生都取得一样的好成绩，成绩差的学生照样可以有精彩的人生，请各位老师千万不要羞辱、伤害他们幼小的心灵，不要摧残他们的人格和尊严，不要让他们从此留下巨大的阴影，甚至走上了歧途。

在加拿大等国家，中小学生在学校里主要就是玩，没有什么家庭作业，也许他们的数学等功课的成绩比同龄的中国学生差，但是他们学习更快乐，身心更健康，人的素质得以更全面的发展。

许多孩子到了这里上学之后，都觉得这里好。孩子喜欢上学，还会出现那么多问题儿童吗？还会需要那么多严厉管教吗？还会有那么多家长辱骂攻击老师，拔刀相向吗？

因此，中国当前基础教育的一个根本性的问题是在中小学教育应该教什么这一点上走偏了。

（厉国刚 博士、副教授，微观大道 weiguandadao公号原创作品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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