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跑归来,立即打了一杯double expresso 再配上早上买回来的巧克力和葡萄干面包,于是刚刚辛苦将去的卡路里迅速回归。早饭后就一个人就坐在唱片机边上发呆,我喜欢续一杯咖啡就这坐着;小城的初冬是分不清晨昏的,永远的阴郁;偶尔会有阳光冲破云层直射下来,更像是某种感召的圣光。唱片机TONY BENNETT 和LADY GAGA的对唱,一个老而轻狂,一个青春肆意;而我一个中年人则沉醉其中。或许我该学着法国老头子一样,倒一杯茴香酒;不过想想就好,我的坏习惯已经多到自己都数不清了,不该再多加一条酗酒了。
思绪混乱中就想起了董桥的那篇“中年是一杯下午茶”,于是立即找出来重读,算是给自己的懒散找一个借口,却发现感慨依旧。我当年很热爱读散文,一是篇幅短小可以随时掩卷;二则是我年轻时非常喜欢简洁却又精美的文字;董桥正好迎合了我的这种偏好,他不像某些人那么矫情,文字里都能挤出脂粉气;董桥是见过大世面的,博学而并不故步自封,品味高雅但也乐于分享自己的智慧;这是我至今仍旧倾慕的文人该有的样子。我曾经多年一直幻想着自己应该去做个记者,游走在世界各地去写些街头巷尾的真实人生。可我不是文人,我只是个情绪算不上稳定的中年轻微躁狂者,只有在文字间和音乐中获得片刻的心灵安慰,好应对中年到来后的种种危机。
其实非常打动我的便是开头的一句“中年最为尴尬”,年少的时候就想过自己中年时应该是个什么样子,但如今照镜子会发现,自我的判断往往是不靠谱的,我只是猜对了鬓发早衰,可其他的并没有一项应验,但尴尬确实无时无刻都在体验到的。内子喜欢安慰我说,你多少算是个手艺人,哈哈,或许吧,俗语中“家有贤妻丈夫不做横事”,大抵如此。我的人生一半在天津,一半在法国,喜欢吃最生冷的鞑靼牛肉,但依旧满口津腔;会用最尖刻的法语骂人,但夜半无眠时还是会背起李白的诗词,这算不算是尴尬呢?我甚至不会回答,想起村上春树的一句名言,我们的正常之处,就在于自己懂得自己的不正常。这或许就是化解尴尬的一剂良方。
我觉得,其实中年也教会了我们很多事儿,最起码让我们认识到了这个世界最终要按照它自己的方式去存在,我们从未曾改变什么。所以我们只能耐着性子去成长和衰老,做一些自己认为对的事儿,有点抽烟喝酒的小恶习也学会原谅自己;给小孩子们只讲童话,而不去逼迫他们读晦涩的古书,因为如果需要,他们会自己去读的,在我们把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转交他们钱,还是让他们多一点梦幻吧。
看过电视节目里说,拉斯维加斯是不需要任何古迹的城市,因为它是不夜城,因为它FOREVER YOUNG。听到这样的形容让我怦然心动,我的故乡天津算不算也亦然呢?除了记得某几条街道,我甚至早已认不出它的方向了,要知道我青少年时期的很多时光,就是骑着自行车在它的街道中漫无目的的穿行中消磨掉的。所以我们共同的过往于它而言也是不必保存的,我已经人到中年,它依旧FOREVER YOUNG 。
董桥说中年不能免俗,我也就如此淡然的把我的短文收尾吧,算是故作潇洒的俗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