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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新一镇中最近很热闹，学校老校长退休，终于要换新校长了。

这个坐落于南方一条旧国道旁边的镇中，初中、高中都设有，地处县里数一数二人口的乡镇，上一年高考本科上线人数却为零，中考重点高中上线人数也才几个人。乡里众人吐槽的口水，都几乎要将这所不大的学校淹没。所以，新任校长可以说是压力重重。

校务会议上，大家打量着坐在主位的新任校长。穿一件白衬衣，标准的国字脸，头发黑溜溜的特精神，浓黑的眉毛，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大家好！我姓朱，接县里调令任我们学校校长，今后让我们一起努力，把学校搞好。下面请各级领导自我介绍下，并简要说明下当前自己负责领域的情况。”

简单的开场白，话不多，却铿锵有力，颇有军人作风。

听完大家的汇报后，朱校长皱起了眉头，学校真是太落后了。

他当过兵，也干过行政工作，但校长还是第一次当。他之前还纳闷县里怎么调他来这当校长了，看来这个位置就是烫手山芋。

不过也好，回到自己老家所在的镇，乡梓情深的，对自己来说也很合适，接受挑战吧。

散会后，他漫步在校园，看着黄土飞扬的操场，几间陈旧的瓦房稀稀拉拉地错落在斜坡上，全校连一栋像样的教学楼都没有，这就是学校的家底了。

学校虽说是新一镇的学校，它其实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名称，叫“新水县第四中学”。学校位于乡镇，可行政管理隶属于县里。说好听两边能雨露均沾，说不好听就是双不管。

财政上，等县里几大学校轮完，才会考虑到这里，申请政策支持很困难。镇里头，也有几间镇直属的学校需要照顾。所以，学校生源不佳、声誉不好，教师积极性不高，人才流失严重。

“看来，首先要解决老师的积极性问题。”朱校长站在校内一个小山坡上，在心里对自己说。

朱校长眼光往校园外望去，围墙外，正是镇上那颇具历史的大水塘。碧绿的水面，在阳光照耀下波光粼粼，让人生恨不得马上驾一叶轻舟，在这蓝天碧水间惬意游荡。看着眼前的美景，他不禁想：这里风景多美啊，以后要是有了钱，把这段围墙拆掉，建一些亭台楼阁，将会是校园乃至镇上一处优美的风景。

当然，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得干起来，让学校尽快改变面貌。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烧在哪里呢？朱校长很快就瞄定了目标，就是全校教职工。

朱校长召开了教师大会。会上，他宣布：新一镇中将改变以往做法，进行大范围的改革，首先是打破大锅饭，体现多劳多得原则。将教职工考评晋级实行量化管理公开打分，不再像以往开个会举举手走过场的形式。

教师之间一阵震动，不少人意见很大。有的一度说要去教育局找说法。但当过兵的朱校长，态度比他们还硬，他说：“谁有意见随便去告我，上课时间我都批假给他去。但我搁句话在这里，只要我还当一天这里的校长，改革就绝对会进行着！”

有两个教师转校了。在第二次教师会议上，朱校长一改开始的强硬态度，语重心长地安慰他们，说，“你们的担心我知道，你们的心情我也理解。但我们为人师表，目前学校这个状况大家回家走在路上都脸上无光。我也是这镇上的，我也不想我们回家都被乡亲们背后指指戳戳的。我向你们保证，不用五年，校园面貌肯定能大变样，你们的名声和收入都会比现在好得多。往后我还会找机会解决我们教师宿舍楼的问题。但前提是大家要配合我，认真干，一起拼。”

教师们的情绪渐渐安抚下来了，朱校长又调整了几个科目教学组的组长人选，以中青年教师为主，还经常开展课堂教学质量评比，力抓教学质量。

慢慢地，老师们动起来了，带动着学生的信心也越来越高，整个校园也活跃起来了。而朱校长则沉思者下一步用什么办法来打响学校的名声。

二 

“校长，为什么我们这次招多这么多体育老师？”郭副校长问他。

一般的学校，体育都是不被重视的，一个人教好几个班，课堂上随意应付下就得了。

“因为我要用体育为咱们学校争得荣誉。”朱校长笑着对他说。

朱校长心里清楚，小考后，镇上的尖子生基本都到县里面读重点初中了。以目前的实力和生源，再怎么努力都很难赶上县里的几大学校，而做不出成绩意味着不被重视，也很难申请上级财政支持。

所以，他只能另辟捷径，从体育入手。他当过兵，深知刻苦训练可以带来的变化有多大。别看学生们接受体育训练时间晚，但这里很多农村子弟，平常干农活都不怕苦不怕累的。只要教导得法，加上他们自身肯吃苦，肯定能从学生运动会等体育比赛上取得好成绩。

说干就干，人员到齐后，朱校长把所有体育老师召集起来开会，告诉他们：学校要组建体育队，召集一帮学生训练，以后参加市里省里甚至全国的学生运动比赛。这个活比较辛苦，早上要早起，下午下课后也得额外增加训练，吃不了苦的老师可以申请转校，做得好的以后学校会加大奖励。后期学校计划专门建一座宿舍楼，给体育老师及体育生们住宿。

体育老师们反应不一，有的热情支持，有的半信半疑，有的心里盘算着走一步看一步。其中一个年长一点的曾老师说道：“校长，你放心，像我们老的体育老师都明白，在其他学校几乎都是不看重体育的，你刚才说的这些对我们体育老师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情。你只要保证训练物资器材到位，其他事情看我们的。”

这情形，朱校长早料到了。不过，他可不想只安心做一个后勤司令，他是一定要自己也参与进来的。他当过兵，更明白训练时除了方法技巧外、现场氛围及人员心理的配合也很重要。所以，他愿意亲自陪着这帮懵懂的少年们一起训练。

每天早上，他比一些老师和同学还更早地到操场上。穿着一身运动装，露出粗壮的胳膊，那头密密的短发在晨光映照中更显得精神。

他经常亲自拉几个早到的体育生集合，指导他们训练。一到操场，他就吹着口哨哨，吆喝着：“体育生，快点到跑道这边集合！来，开始高抬腿、摆臂训练。” 

“你摆得太高了，左臂低一点。”他拍着一个学生的肩膀说。

“你这个太贴身体了，会影响身体协调性功到自然成，往外松开点摆臂。”

“你这腿还不够高，基础训练时尽量抬高腿。”

随着大家的努力，慢慢地，学校在体育这块打出了名堂，当年就在市里运动会上收获了一金三银的好成绩。

之后，越来越多的学生在地市级体育比赛中争金夺银，还向区体工大队输送过优秀人才。学校后来也被评为全国青少年体育工作先进单位、全国体育工作先进单位。

“终于成功了！”朱校长握紧拳头，在办公室里对着空气划了一拳。但他知道，虽然这新官上任的第二把火烧对了，却只是走好了一步，后面还要走很多步。

三

伴随着体育打出名堂，朱校长又开始他的另一大动作，要烧起第三把火了。

他亲自召开初三、高三学生家长会，要求家长配合学校，学校会采取多项措施，最大限度地提高学生成绩。其中一项是利用假期学习，还要收钱。

“什么！假期还要额外收钱？门都没有，我不同意！”

“就是啰，竟然还想从我们家长身上捞钱，这个校长，太不地道了。”

“如果真是对提高孩子成绩有用，我倒还是没意见的。现在的娃，成绩都跟不上，也很担心。”

家长们各种声音充斥在会议室。

“大家安静，先听我说。首先强调我们这个是自愿，不想来的可以不来。我就想问问大家，想不想自家的娃以后能考上大学？考上重点高中？我们这里的水平大家也清楚，整个全县来说都是排在人家屁股后面的。我作为校长，我是很想改变。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们要翻身，只能下苦功夫，笨鸟先飞。在假期提前上了课，后面就可以多出很多时间来综合复习及模拟考试，多考几次，发现自己的漏洞，不断提高成绩。可是人家老师也有家，人家也有娃，像我家也有两个孩子读着中学，我平常工作忙很少顾得上他们，自己都还常常自责却又无奈。现在我们的老师放弃自己假期来继续上课，我们不应该给回点辛苦钱他们吗？等以后成绩好了，声誉好了，会吸引更多好的老师来这里教书，以后大家也不用愁在家门口没有好学校了。你们说是不是呀……”

朱校长就像一个超级演讲家，在会上动情的劝说了一个多小时，散会时，所有到会的家长都同意了这个计划。

朱校长还跟他们许诺：“大家放心，你们看着，明年中高考一定会变样，考上本科的学校会发奖金，考上重点大学的还会重奖。”

这令家长们的眼里又多了一份期待。

一年后，朱校长又笑了，跟他预料的差不多，学校中、高考都比以前提高了不少，高考有12人上线，中考有四十多人上线。连县里都安排朱校长去会议上交流先进经验。当然，利用假期上课的经验朱校长是不会说的。

朱校长趁机跟县里领导倒苦水，学校容貌太差了，师生们条件都很艰苦。学生们连一栋教学楼都没有，都是瓦房式的旧教室。教师住宿也是只有一栋老旧宿舍楼，很多新来的老师都没合适地方住，希望领导们能考虑给予帮助。某位周姓领导当即拍板，未来三年会向新一镇中资金倾斜，让他安心地把学校搞好。

四

随着三把火的气势，新一镇中的声誉是越来越好，在县里都有不小名气了。

朱校长并不满足于这些，他在寻思怎样把全校学生的素质都能有个全面的提高，苦苦思索着方法。

这里农村学生多，有不少学生初中毕业后就不再读书了，如果读书时学得点兴趣特长，对其以后的人生相信也会有一定帮助。国家也在逐渐提倡要注意素质教育，兼顾全面发展。可是，具体怎么去做呢？

朱校长想起了他当兵时一些场景。士兵们进部队后可以在里面学到很多东西，开车、修理、写字等等，也有很多有经验的老兵热心传授经验，所以很多战友退伍后都有自己的一技之长。

他想：学校的很多老师也有一技之长，如果固定一个时间，让老师们分组授课，谁有兴趣学什么就报什么组，应该会有作用吧？

想到就去做，边做边总结，这也是朱校长的个性。他先让几个教研室研究出几十项不同的活动项目，每个都有相关老师对应负责。然后规定，每周星期三下午最后两节课，是全校统一的素质教育活动课。

学校已列好了不同的兴趣小组名单，从演讲、辩论，到各种球类活动，到舞狮子、修电器、科学小实验等，应有尽有，就等着同学们报名参加。这项活动让同学们眼前一亮。大家都一致称好。

到了活动这天，朱校长还不放心，他走到操场上，看着同学们参加活动。舞狮子的锣鼓振天，踢足球的挥汗如雨，其他的小组活动也是如火如荼……“嗯，这才对，祖国未来的接班人，就应该是这样一种激情满满的奋进精神。”朱校长笑着对自己说。

在九十年代中期，这样的活动走在了当地很多学校的前头。因此传到了县、市上面，上级领导也组织过好几次兄弟学校前来观摩取经。

而朱校长是来者不拒，热情接待，全校开放，想看哪里就带去哪里，毫无保留。

不过，听说好些学校取经回去后，照搬经验开展，却收效甚微，有的没搞多久就偃旗息鼓了。他们想不明白。

其实哪有那么简单，就拿老师来说，明显要增加很多工作。像新一镇中这样，老师们拧成一股绳，辛苦一点也无所谓的精神太少见了，或者说他们还缺少一个这样让大家信服愿意一起吃苦的校长。

除了搞素质活动，有段时间，朱校长每个学期都安排两天全校大劳动。做什么呢？改善校容校貌。铺校道、铺排球场、铺羽毛球场，建花圃、建绿化带、建屋旁小水渠等。这些很多学校都是外包给别人做的。为了节约资金，校长都让师生们自己干了。他和几位年长的老师也是担任技术顾问，到处巡查指导。

没几年，校容面貌焕然一新，下雨天都有水泥路走了，路边也有了漂亮的花坛。大家想起原来晴天灰尘漫天、雨天到处泥泞的景象，都觉得今天的校园很不容易，这可是经全校师生的手改造而成的校园风景，一草一木，更有着与众不同的感情。

五

这一年的九月开学，新一镇中的学生们很兴奋。他们终于有了一栋新的教学楼，五层，每层四个教室。毕业班全部都有好位置，准毕业班也大多能安排了。值得一提的是，楼顶上，还特意建了一座两层小楼阁，最上面是一座漂亮的凉亭。这是课余大家登高望远欣赏风景的好地方。

“我们终于摆脱瓦房教室，可以到楼顶吹吹风啦。”一个同学感叹。

“是啊，我们的校长真不错，听说才来学校三年，就搞起了一栋这么好的新教学楼。”另一位同学说。

而朱校长听着这些，他心里知道，自己还远远没到高兴的时候。才只有一栋教学楼，太少了。可县里的经费，也不是那么容易下来的。

他又想出了一招，找镇上的老板及以前的校友们寻求支持。再让承包工程的建筑老板把结款日往后排排，加上县上面时不时申请到的零星拨款，就可以解决一些问题了。靠着这些办法，新一镇中在全县的乡镇中学里，第一个建起了电脑室、语音室、体育楼。

九十年代中期，电脑室是最吸引同学们目光的，虽然当时连鼠标都还没有普及应用，大家都是用键盘。但大家都很认真地去学习这个新鲜东西。

当时，初三那年，年级上总有部分已明确不再读高中或中专的同学，他们就是等着领那张初中毕业证书就回家的，学习上没心思，纪律方面也不太遵守。这部分同学一直是各班班主任的忧心问题。

有了电脑室后，朱校长想出一个奇招，就是在最后一个学期，将这一部分同学从各班抽出来，集中起来编成一个电脑班，给他们教一些电脑应用的基本知识，以便今后出社会有所应用。这使那些已不再想钻书本的学生又多了一样消遣，大家也很乐意。老师们都连连称好。

朱校长也常常走到电脑室，看着那一张张稚嫩的脸，坐在屏幕前，跟着老师在键盘上敲入一大串字符命令，在上面练习着五笔打字的认真场景，朱校长也笑了，他觉得这些年的辛苦都值得。只是，他不曾留意，他原来浓黑的头发已渐渐稀疏，不像当初那样一根根密密挺直了。

六

这一年的夏天，骄阳似火，特别炎热。有一天，校办的老师发现，平时每天提前到办公室的朱校长今天却还没到。

后来才知道，朱校长住院了。大家也纷纷猜测是什么原因，但他什么也没说。

只有朱校长自己知道，昨天他去县里面申请资金支持，这已经是连续三年跑这个项目了。一开始领导都是上演拖字诀，他也看破不说破。但每年都坚持下来跑申请，而且每年的材料说明都在增厚。

去年，上面重点支持了县里另外两家中学，朱校长知道，他也不羡慕。只是今年的申请材料里特意增加了一些和县里中学文体数据和素质活动开展情况的对比，重点提了多年来悬而不决的教师宿舍问题。

这次看起来，各种资料和情况说明都完备了，加上镇中这些年来为县里挣得的名誉，似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晚上依惯例和几位领导一起吃饭，席间，一位领导粗声粗气地跟他说，“老朱，你不是当过兵吗？听说你什么也不怕。来，今儿这个酒，你喝一杯，我拍胸脯给你批十万。怎么样？”

那是接近六十度的白酒，玻璃杯一杯大约有三两了。

朱校长虽然是复员退伍，可平时最多喝一杯也得停止了。那天，他前后一起喝了五杯酒，回来后自己就躺在医院里了。

那一年，新一镇中的青年教师宿舍楼顺利建起。七层高，小公寓式的设计，很适合年轻教师们的生活。大部分符合条件的老师都分到了套间宿舍。老师们个个喜气洋洋，都对校长竖起了大拇指。

朱校长却把喝酒这事闷在肚子里很久，多年后才对自己的学生隐约提起。

七

新一镇中虽不算大，初中高中加起来也有一千多人，管理事务其实也不少。按同行惯例，校长都是抓管理不上课了的。

可镇中这里不一样，朱校长心想：我不能只是做行政管理，教书育人这个老师的根本不能丢。他不但一直坚持上课，还要做班主任。上任第一年他就做了高一一班的班主任，并一路带到高三。

带完一届后，很多老师劝他别太累，不要再带班了。可他只休息一年，又继续带班了。

这次还是从高一起，一直带到高三，自己还兼上数学课。

朱校长带的班，崇尚自我管理。一般的事务，都放手给班干做。如纪律、卫生、文体活动、班费收支、座位安排等等。

在每周一的班级班会上，朱校长则几乎每次必到。他坚持利用这固定时间给同学们上思想课。

朱校长上的思想课，不是单纯说教那种，而是结合自己个人的人生经历、心得体会，和同学们分享、探讨。如此谈心式的分享也赢得了很多学生对他的尊敬。

有时候，看着台下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朱校长心里真恨不得把他几十年的经验教训一下子塞给他们，让他们都懂出校门后的不容易。可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们太嫩了，还是慢慢来吧。

他给他们讲人物故事，带他们郊游，带他们去慰问五保户，周末晚上还指导一些留校的学生下围棋、拉二胡、吹口琴等等。

在他的号召下，全班就有二十多人加入了体育生，还有几个练绘画的文艺生。后来高考，班上体育生就有十几人考上线，全班共三十多人考上了大学，创造了新的记录。

八

秋日的一天，天色并不晴朗，灰沉沉的，让人有一丝压抑。

一辆灰色商务车停在了新一镇中办公楼前面。两个动作干练的男人从车里出来，走进校长办公室。没多久，就见朱校长与他们走出来，一起上了车。

上车前，朱校长恋恋不舍般回头望了一下办公楼，一句话也没说，低头上了车。

细心的人会发现，此时的他，脸上皱纹已经很深了，头发约只剩当年三分一了，还都是暗黄无光的，只有那衬衣依旧像新买的那般洁白。

当天，朱校长被带走审查的传言就从学校蔓延到了小镇的街头巷尾。

只不过，版本很多，有的说是纪委带走，有的说是教育局调查。群众里面则同情者有之，幸灾乐祸者也有之。

在灰色的商务车上，朱校长则思绪飘荡：

新一镇中的声誉已越来越好，中高考上线人数也是逐年上升，体育更是成为县里的明星学校了。高中部也吸引了很多其他乡镇的同学前来就读。

朱校长越想越开心，多年来压在心里的石头也可以放下了。县里这次派车直接拉自己下去谈话，似乎比较严重，该不会又是像之前那样有家长投诉了吧？或者是某些人看上了他校长的位置给他使绊子？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怕什么！

想想学校，朱校长又想回到家里，一想到自己的一对儿女，他就心里发愁。自己做校长，爱人管后勤，家里两个孩子却很少顾得上，儿女和自己的感情都很淡，很少有沟通，经常还相互吵嘴。女儿成绩一直不怎么样，儿子上年高考成绩连专科都不上，今年留在高三一起复习着，可在校园里从没对他说过一句话。

到了教育局，有个熟悉的领导悄悄和他说：“老朱，这次的问题不太好解决，你要有思想准备。”朱校长听了不禁心里一沉。

之后上级找他专门谈了话，关于他的投诉太多，虽然出发点是为了学校进步，可毕竟有些也违反了规定。县里的意思，叫他撤下来，也不能再留在原校了，直接在教育局做个一般的调研员打发时间就好。反正，也没几年就退休了。

朱校长无奈地低下头，脸上的皱纹皱得更深了。这么严重了吗？他不能再做校长了！可又能怎么办呢，胳膊拧不过大腿，还是接受意见吧。

他最终没有再为他校长的位置进行任何争取，虽然他在这个位置已经耗费了十年的心血，虽然好像过得很快，恍惚如梦。

他知道，十年校长，他的使命已经结束了。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