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可就是说不出来

前段时间有个叫做西瓜足迹的软件很流行,它让你把曾经到过的地方输入,然后生成一张电子的中国地图,用黄色代表你之前足迹,而用灰色代表你未来的足迹。我的成绩还不错,去过18个省区63个城市,超越了全国99.7%的用户。

这是个很有心的设计,其实类似的事情我早就在做了,只不过不在电脑里。参加工作后不久,我就买了两张地图,一张是中国的,一张是世界的。每到过一个地方我都会在上面标记好时间,偶尔也会用一些关键词记录当时发生的故事。我想让这两张地图变成我的人生目录,几十年后老伴搀着我,而我用拐杖在地图上这里指指那里点点,按图索骥地给儿孙们讲一讲爷爷的人生,岂不美哉?是不是有一种听红军爷爷讲革命故事的感觉?美哉?美矣!

只可惜中国地图尚未填满,世界地图还是空白的时候搬了个家,所以全都不见了。不过,另一个习惯算是帮了我一个忙。那就是每到一个新的地方我总会买一张当地的地图留作纪念,所以损失并不算很大。

趁着这个填图的机会,我又把手头的地图拿出来整理了一遍。这个过程很美丽,让我回到了过去,南的北的东的西的去浏览,不禁再次感叹祖国的江山如画。

可当我收起地图的那一刻,一种猛烈的乡愁如潮水般地涌来,因为我发现,一路走来,我收留了那么多的地图,却独独缺少了唐山的那一张。这是我的故乡,生我养我的地方,离开了也有二十年的故乡。怎么能这样呢?

我真的好想念唐山。可这种想念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就像我想念着我的父母,怎样想念?同样说不出来。

在他们身边时,我就像是一只猫咪,在想讨好他们的时候,就缠着他们不停地蹭着的裤脚,任你百般“驱逐”也宁死不离;不想讨好的时候,又是任他们百般讨好也不肯抬一下眼皮。

当我不在身边的时候,有时候会因为惦记而整宿整宿地睡不着,半夜醒来,总想给他们打个电话,聊上个一两句。这种心情这不是语言能够表现的。有时只有眼泪才能让她流露一些吧。

我对唐山的思念也近乎于此。每到思念袭来时,无数的碎片拼凑起来,变化成一副连环画,画中的主人公就是我。我拿着捉蜻蜓的网兜,从儿时的小土坡一直冲锋到高中三楼的书桌,从塞满求知欲的图书馆冲到雨后凤凰山满是尘泥的儿童乐园。每一个片段都有一个我,我的每一个思念都有一个唐山。这种思念还是说不出来。

唐山是一个很整齐的地方,除开沿河的部分,所有的街道都是清清楚楚端端正正的,你永远也不用担心在需要转弯的时候,会同时出现两个方位极为相似的路口。这也像煞了唐山人的脾气和性格,给你的永远是直直接接清清白白的。真不知道是这座城市影响了这里的人,还是这里的人影响了这座城市。

爱玩的人会去北京,爱吃的人会往天津;喜凉的人会到东北,喜暖的人则会一路向南。比之,她是那么普通,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可值得期待的东西。可每当口舌游动之时,第一个想到的地方竟然还是她。

这里物产丰富,花呀菜呀果子呀多多的,所以很便宜。每到早市的时候,只需花上几块钱就可以买到足够一家人吃上两三天的青菜,再多花上十来块钱就又可以买到相当的水果了。而且它们足够的新鲜,不用看粘在身上的泥土和白霜儿,只需抓在手里用力甩一甩就是满地的“路水”。

还有就是那股子“老呔儿”味儿,一旦溢出,“乡气”扑鼻。这样的故乡能不思念吗?其实还有很多话要说,可越想就越说不出来,就是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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