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的微笑

罗县,中国南部的一个县城里面,离珠三角不远不近,但是经济相对落后,我们故事的就在这个县城的一个镇中学里开展。坐落在半山的泗山中学,山顶被铲平,破旧的几栋教学楼圈住一个空地,组成了这间历史悠久的中学的心脏。学生宿舍在半山腰,学生每天上学就像是爬知识的阶梯一样,放学后又回到知识的地平线。

钟洋:莫扰,今天的英语默写你准备好了嘛?早上六点半,只见一个刚睡醒头发蓬松、刘海遮住一边眼睛的男生边刷牙边问隔壁的同在刷牙的一个男生。

“你知道的,这种默写我从来不准备的”隔壁的男生操着一头干净短发,嘴里面含着牙膏泡模糊的回答。

钟洋:就你牛,所以先说好了,一定要看我眼识行事,别害我又像上次那样,害我爸来学校打了我一顿。

莫扰:反正你迟到旷课打架你爸也来习惯了,每次来都是装个样子揍你一顿而已。

钟洋:没义气。

这两个男生就是2005届初三一个班的一对同桌。钟洋不爱读书,但是为人好动很讲情义,莫扰性格孤僻,不大爱说话,虽然学习好但是没有太多朋友,两个人性格互补加上又连续做了三年同桌,反而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今天就像前面的两年半的每天一样,莫扰提前回到自己的桌位上准备早读,钟洋慢悠悠的在校园晃荡,他本来就不喜欢教室,宁愿在操场呆到上课铃后然后不紧不慢的回教室。就在钟洋踏入教室门的时候,此时的讲台站着除了班主任外还有一个女生,她在用一口熟练带着俏皮的普通话自我介绍,背个小书包,一身纯白的连衣裙映上她雪白的肌肤,钟洋站在门口听完了她的自我介绍,一个从没出现过的词在他脑海里形成,天使。

怎么会有人可以这么白?这句话在钟洋脑子里面转了一天。

“大家好,我叫林玉,请大家多多关照”

随着新同学的到来,全班又重新编排了位置,新同学坐在钟洋他们两个前面。

新同学的到来像是给这个班级带来了新的东西,那是一种生活方式的融汇。班上大多数同学没在省城生活过,而新同学对粤西山区的农村生活和班上的大部分的农家子弟这个群体充满好奇。课余时间,总有男生会拉着她跟她说中庄稼,打井水,放牛的故事,她一边恬静的在旁边听着笑着,有时候还怕自己笑太大声用芊手捂住嘴巴笑。每个来跟她讲故事的男生都变了一个人似的,在她面前都没有那份调皮和不羁,都像一个小孩子接受大家的检阅一样,不安又带着兴奋。

钟洋跟他们不一样,他一边拿着书本装看书,一边很认真的听着他们对她夸夸而谈,一旦听出有夸张和不是事实的地方就立刻指出来并纠正,这样反而他是从头到尾都陪她听所有故事的人。他们是前后桌的关系,青春期爱玩的特性使三人经常一起聊天说笑,她甚至还跟他们说了她在广州的生活,以前的学校,来这里是为了考取一个重点高中的原因。除了课室以外,他们也到学校外面玩,他们用了伙食费带她去镇上的街头吃钵仔糕,去离学校不远的月光潭玩耍,钟洋知道她爱吃苹果,一口气去县城批发了一整袋,自己却吃了半个月的馒头。

说到钟洋,莫扰觉得自己以前就不了解过这位好友,自从林玉来了之后,他从来不旷过一节课,不迟到早退,甚至没出去跟他那些朋友出去过。尤其是班主任实现一对一的学习帮扶政策,林玉负责帮扶他之后,莫扰破天荒的看到这个对读书一点兴趣都没的好友开始了背单词,背古诗。以前英语默写从来都是零分居然慢慢升到合格线徘徊,一首古诗原来他可以半个钟左右就背下来。每天早来迟走,上完晚修还和林玉在课室一起讨论数学。这种改变对于只会学习和孤僻的莫扰看不懂,但是他知道这是好的转变,他也乐意看到这种转变。

林玉有一个MP3,这是全班唯一的一台MP3,之前大家都没看过,通过电脑可以把歌曲收录进去,然后可以在课余听,有时候晚修也偷偷听,但是她的MP3从来不外借,她说里面的歌曲都是她的心情,不想把自己的心情随便晾给别人。

毫无疑问,她爱听音乐,她爱听很多很多的歌曲,一些这镇上不常听的歌会通过她的齿唇间唱出来。莫扰除了学习之外唯一的兴趣就是听歌,对于很多歌曲都能唱上两句,钟洋对唱歌从来不敢兴趣,他甚至一首会唱的歌都没有。

2005年,光良出了一个新专辑《童话》,代表单曲《童话》同年1月发行。推出即唱到大江南北,不久也传到了这个相对离港台音乐不太远的小镇上。这个镇上有一个点歌频道,上面一天最少放上七八遍的《童话》,久而久之班上几乎每个人都会唱这首歌,除了钟洋。

钟洋是班上唯一不会唱这歌的人。

一天,林玉在下了节数学课一边侧着身子,小手撑着脑袋一边听着MP3一边回头说,“你们两个还没唱过歌给我听呢,现在你们一人唱一首歌给我听”。

钟洋:老子从来不唱歌呢。

林玉:为什么?唱歌很好呀,我在广州的时候就经常去唱卡拉OK。

钟洋:因为那些歌星唱歌能赚到大把的钱,我唱又没人给我一分钱,我凭什么要唱。

林玉呆了一下,她显然没听过这种逻辑,在她眼里听歌唱歌是一种很平常的事,从来没有在收益这个角度考虑过唱歌这件事,她想了想,然后回答。

“我们做的并不是每一件事都要有回报啊,可以愉悦自己就不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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