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外出散步,空气略显闷热,暮色氤氲,光亮也在一点点退却,喧嚣的一天开始归于平静,唯有藏在枝叶间的蝉鸣还不曾停歇,不知疲倦的“知了、知了……”地叫着,因为热,还是因为乐,抑或在宣示主权,招朋引伴,我实在不知。
蝉鸣实在难听,甚至很多人觉得有些聒噪,没有音调起伏,也不悦耳,只是一个声调的机械重复,但我对它的叫声却并不反感,反而在心中漾起一份久违的亲切感。
近几日,待在家里总能听到阵阵蝉鸣,有时恍惚就来自临窗最近的那棵树间,隔窗传入房间,声音很近,但又似乎很远,将遥远的童年记忆拉回到我的眼前。
那年,我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生活环境跟现在相去甚远。那时候没有空调,风扇也不是家家都有,傍晚大家都会摇着蒲扇到外边乘凉。那会的孩子也不知道补习班为何事,除了一点点作业之外,剩下的所有时间都归自己支配,只能跟小伙伴们一起疯玩。
我家一直住在学校院子里,前面教室,后面家属院。在那样的条件下,每到夏天大人孩子饭后的一个必备项目就是找“知了猴”,也就是蝉的幼虫。那会没有电子产品,电视很少看,课业负担也不重,所以大人孩子都处于一个很放松的状态,玩起来毫无挂碍。
一到傍晚,校园操场、花园,只要是有杨树、柳树的地方都会有一波又一波的人不断巡回。天黑之前是从地下找知了猴的洞,把它从洞里抠出来。天黑之后,就要用手电筒照爬在树上的了。如果勤快一点,第二天一大早,在太阳出来之前,还能捡到刚蜕变出来,翅膀尚未晒干,还没来得及飞走的黄嫩嫩的蝉。
这个项目一直保留了很多年,几乎每年暑假都是如此度过,找的多了,腌着攒几天,饭桌上就会多一道美食。当然,对小时候没见过此样东东的人来说,会觉得它长得太怕人,难以下咽。可能是我从小就认识它的缘故吧,我一点也不觉得它丑,只觉得它很美味。只是疫情后,它被归为了野生物种,禁食,以后再也无福消受了。
记得我考上大学那年的暑假,我跟爸爸妈妈做了捉知了的工具到乡下去粘知了,那个不仅仅是为了吃,也是一种乐趣。我们在乡村的小路上寻找猎物,两边都是高大的杨树,蝉鸣合唱不绝于耳。妈妈特别敏捷,爸爸找寻目标,妈妈粘,我负责取,一下午我们就能收获很多。
蝉,给我的童年留下了很多特殊的记忆。有几个孩子为抢一个知了猴打架的场面;也有雨后趟着水寻找那些被灌出来的知了猴的乐趣;还有为一个挖不出来的知了猴费劲巴拉掘地三尺的时候;最有意思的是从自己找到的知了猴中挑一个健壮的出来跟小伙伴的知了猴比赛爬树,它们那笨拙的样子好气又好笑。
那会的我们玩具很少,一切可玩的东西都来自于大自然,小小知了猴丰富了我的童年生活。所以,我并不觉得它单调的叫声无聊,因为它唤醒了我曾经色彩斑斓的童年记忆。
好些东西被打上了记忆的烙印,与美丑无关,只与情感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