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遠不會孤單,秋天降臨
你聽到如此深沉的聲音。黄色
拖过群山,撥動琴弦,
或是閃電後的寂静,在它説出
自己的名字之前 ——那時雲彩將開口
道歉。你從出生起就已定准:
你永遠不會孤單。雨會到來
充满水溝,一条亚馬逊河,
漫長的走廊——你從未聽过如此深沉的聲音,
石上有青薹,以及歲月。你轉过頭——
那就是寂静的含義:你不是孤身一人。
整個遼闊世界一傾而下。
早課抄了美國詩人威廉·斯塔福德的詩歌《信心》。早課時輕聲讀這首詩,最初並没有什麽感覺。窗外一片沉寂,在這個寒冷而漆黑的冬晨,突然想起了威廉·斯塔福德的詩對這個無限世界同時性的理解。當我們有信心時,整個世界都是我們的。這個宇宙只會回應我們內心清晰的、肯定的想法和心念。詩歌也是這樣的。
早晨上班時遇到了在一中上班的同學,他們期末考試已經結束了,正在批卷,批完卷子上完成績就要放假了。上午上班時,二實驗小學的朋友傳來相片,看他們正在準備中午的聯歡和聚餐,小學期末考試早已結束,從今天下午開始,他們的寒假就將開始了吧。
前幾天就看到了學校的雙周計畫,說實話,關於元旦假期的安排真的讓我看不懂了。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教書人,或許根本無法站在全局或大局的高度看問題。如果我沒有記錯,元旦應該是法定假日,在這一天是應該休息的。而且無論怎麽竄動,元旦這天的休息也是不應該竄動的。我只是說說而已,如果只是說了並起不到什麽作用,那還不如不說。
按學校期末工作安排,我們的假期至少要在一月十日之後開始。學生們一定是不喜歡沒完沒了地上學上課的;老師們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勞身傷神地上班講課早已是身心俱疲,也真的想有一段相當完整的時間全身心地休息、調整一下;也許只有一些家長才會真正感覺到危機四伏。
一個完整而有意義的假期,對一名高中生來是很必要的。我還依稀記得三十多年前,我讀高中時的寒假和暑假。那時沒有網路,電視也沒有那麼多的節目,學校也不組織上課,家長也不逼著我們去老師家裏補課,每天除了幫上班的家長做丁點兒可有可無的家務之外,幾乎所有的時間都歸我們自由支配。那時我覺得最開心、最快樂的事兒就是看書、看電影。有時也跟同學一起去到野外、山嶺,暑假就釣魚摸蝦;寒假就打雪仗、放扒犁。那是一段想起來就會笑出聲的日子,真的是無憂無慮,真的有一種歡娛至死的感覺。也就是在那一段時間,讀了太多太多的書,知道了朦朧詩,知道了徐志摩,知道了蕭乾,知道了泰戈爾;也就是那一段時間反反復複地讀了《紅樓夢》《三國演義》《林海雪原》,還有《基度山伯爵》《三個火槍手》《巴黎聖母院》《戰爭與和平》《靜靜的頓河》。那樣一段時間,杜甫的詩讓我懂得了什麼是責任,莊子的文讓懂得了什麼是超脫,李白的詩讓我知道了什麼是豪壯,蘇軾的詞讓我明白了什麼是曠達……我不敢說我的世界觀、人生觀是在那一段時間形成的,但那樣一段如火焰般激情燃燒的歲月真的給我的一生奠定了理想主義的基礎。
那時的老師,那時的家長給了我們太多的空間和時間,我一直想著的就是讓我現在的學生們也能有那樣的時間和空間,至少不會被異化成單純的考試機器並最終成為急功近利沒有信仰、沒有責任感的“現代人”。
我想說的是,做為一個教書人,應該喚醒自己內心的良知,通過自己的努力,哪怕是徒勞無功的努力,也要去喚醒學生們內心中沉睡著的潛能,這很難,但選擇了這條路就義無反顧地走下去。
三十多年前,我喜歡讀詩,甚至還嘗試著寫詩,我一直喜歡徐敬亞的那首《既然》:“既然/前,不見岸/後,也遠離了岸/既然腳下踏著波瀾/又註定終生戀著波瀾/既然/能托起安眠的礁石/已沉入海底/既然/與彼岸尚遠/隔一海蒼天/那麼,便把一生交給海吧/交給前方沒有標出的航線!”
三十年前,我剛剛教書時,就把這首詩讀給我的學生們,三十幾年來,幾乎教过的每一批學生都在課堂上聽过我朗誦這首詩。我不止一次地跟孩子們説:無論怎样,現在还是將來,什麽都可以丢棄,唯獨不要丢棄了理想和良知。
晚課抄了晋代詩人陆機的《擬明月何皎皎》:安寢北堂上,明月入我牖。照之有餘暉,攬之不盈手。涼風繞曲房,寒蟬鳴高柳。踟躅感物節,我行永已久。遊宦會無成,離思難長守。
抄了《論語·衛靈公第十五15· 9》:子曰:“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
抄了《禮記·檀弓上第三》:喪服,兄弟之子猶子也,蓋引而進之也;嫂叔之無服也,蓋推而遠之也;姑、姊、妹之薄也,蓋有受我而厚之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