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马:初次见面(鞠躬),我是一只来自日本的笔,大家都叫我斑马。我第一次来中国,木木子带我来的,喏(努嘴),就是那个趴在桌上睡觉的女生。一直听说中国很漂亮,我其实是超期待的,可从我来中国到现在除了一张大桌子外啥也没看见。推特上的朋友问我出国混的咋样,我都不好意思说,想想就很生气呢(忍不住踢桌子两脚)。
桌子:哎哟喂,咋又把气撒我头上?!
斑马:不过能来中国还是很开心的,看那里,对没错,就是那里,那个笔袋是不是很帅(花痴脸)。我们两是在中国认识的,木木子第一次把我放在他怀里带去图书馆的时候我就对他有点不一样的感觉,虽然一路上他一直拿着手机刷微博,也不跟我讲话,但我每次偷瞄他心脏就会一跳一跳的。橡皮说这就是喜欢的意思,人家也不知道啦(捂脸)。
橡皮:哈?肯定是喜欢啊。斑马她一看见笔袋那眼珠子就快要掉出来了,我们谁不知道她喜欢笔袋啊。呃,可能笔袋真不知道。
修正带:笔袋很仗义啊,每次出门都把我们搂在怀里,一个都不少。什么?特殊感情?没有没有,你说的是斑马吧,不过笔袋对这方面迟钝,斑马又羞答答的,我们看着都挺急的。
小尺:我跟斑马在日本就认识了,不过当时斑马喜欢的是我们店里的记号笔,那身段,啧啧,型男吴彦祖有没有。当时斑马就跟现在一样,有事没事对记号笔拋两媚眼,也差点因为这两媚眼跟隔壁三菱打起来,搞得记号笔很为难,唉,帅哥也有帅哥的苦恼啊。后来记号笔被人买走了,店里哇哇一片哭声,属斑马哭的时间最长,哇哇了三天,然后木木子出现了。她把哇哇哭着的斑马放在书包里,书包里的日记本看见她都吓了一跳,眼泪鼻涕糊一脸,看的日记本一脸嫌弃。
日记本:我敬斑马是条汉子。她当时把一脸的眼泪鼻涕全蹭书包身上了,把书包气的哟,到现在都不想跟斑马讲话。不信,你问问书包。诶?书包呢?又出去鬼混啦?!
书包:这两天比较忙,啥?斑马啊?她跟木木在做笔记呢。你说那件事啊,算啦算啦,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哪能整天跟小姑娘较劲,别听日记本瞎掰。
斑马跟笔袋这事儿我不赞同,这里就我和笔袋跟木木时间最长。想当初,笔袋还是个年轻的大小伙,刚来这儿,带姑娘们喜欢的哟,一个个都要给他生猴子。年纪轻就是把火啊,就在笔袋毫无保留的散发着他男性荷尔蒙的第三天,他跟一只红笔相爱了。
两人爱的那叫一个轰轰烈烈,很快就传出了结婚的消息,原来还默默期望他俩分手的姑娘们只好死了心。没办法啊,小两口每天都跟吃了蜜糖似的。那段日子家里喜气洋洋的,大红灯笼高高挂,我们都盼着大婚的日子,可好日子没过多久,唉……(点了根烟)
台历:不懂呀,我是木木扫二维码扫来的,但我也算是这间屋子的老人了,你看,再翻两页,我就没日子可过咯。
笔袋啊?他偶尔会来找我喝酒,一般一瓶酒我还没喝几杯就都给他灌肚子里了,六天说不出七个字的笔袋喝醉酒之后不再沉默了。他跟我说:历哥,我心里住着一片红色。说的我一脸懵逼,还没反应过来他又说:历哥,我真羡慕你,日子过到最后一天撒手就走,独留我一人日复一日的思念。
说的我真有点感动,(仔细想想)有点不太对劲啊,难道笔袋喜欢的……是我??
书包:洗洗睡吧哥们。笔袋心里那片红色说的是红笔。就在婚礼前几天,红笔把笔袋给忘了,她不仅忘了笔袋,连我们也想不起来了。那几天木木也在忙着考试,笔记上试卷上处处满江红。木木每次用完红笔,红笔就会忘掉一些事情,我们一群人猛然反应过来,坏了,红笔她是用心在工作啊。
虽然红笔把笔袋忘掉了,笔袋对红笔的爱不减,他每天守在红笔身边,红笔一醒来,笔袋就告诉她昨天她跟橡皮玩游戏输了,橡皮把她脑袋里的笔袋擦掉了, 他只能守在这里,怕她真的想不起来他了。
橡皮:又让我背黑锅!
斑马:(打哈气)快十二点了,木木子还在做模拟试卷,都快把台灯熬出熊猫眼了。
台灯:你昨天也这么说。
斑马:有嘛?
修正带:我还在文具店的时候听里面的前辈们说起过,像我啊,橡皮啊,斑马啊这些文具,一来到这个世界就身患绝症,我们会渐渐忘记身边的人直到忘记自己。
便利贴:我们谁都不知道自己能在世上活多久,但也因为如此,我们比任何人都珍惜能活着的每一天。
橡皮:谁让你装逼了,我打~
便利贴:哎哟。
斑马:有天下午小尺和日记本约我一起喝下午茶聊到了在日本事情,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我问她们有没有某个时刻会突然觉得房间很陌生?她们摇摇头。这种感觉很奇怪,我有些担心就去问书包,书包叹了口气摇摇脑袋,去问台灯,台灯敷着面膜睡美容觉,只有修正带回答了我,她反问我:如果有一天醒来,我把一切都忘了怎么办。
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离考试的日子越来越近,木木子越来越频繁的使用我,修正带的话像诅咒一样萦绕在我脑海里挥散不去,我愈发觉得大概真的有一天,我会忘记所有人。我告诉台灯,在我还能记得的日子里,我决定像笔袋表白,希望他能协助我。
台灯:我们计划好今天晚上等木木睡着后先由日历把笔袋带到桌子正中间,再由我把灯光聚焦在斑马身上,斑马在我的灯光下缓步走向笔袋,橡皮、小尺、修正带他们就在一旁起哄。他们练习了一个下午的喊话,个个嗓子都喊哑了。
修正带:……
小尺:……
橡皮:……
日历:我们大伙儿从下午等到晚上,从晚上等到深夜,等到了木木回家,她一回到家就趴在桌子上,把脑袋埋在臂弯里,大滴大滴的眼泪滴在桌子上,桌子说烫的他心里一颤一颤的。
橡皮:那天晚上,家里格外的安静,木木哭醒后擦了擦眼泪做模拟试卷。她坐起身像是想起来什么,从包里拿出斑马,用手划了两下,抽掉了笔芯。我在一旁看见了,只觉得嗓子干疼的难受。
小尺:第二天早晨,阳光长长斜斜的射进屋子里,照的地砖闪亮亮的。我看见笔袋第一次正视了斑马,他把斑马温柔的抱在自己的怀里,但那个时候斑马已经成空壳了。因为连一秒钟的记忆都没有,就相当于不存在啊。
书包:(吐烟圈)那年的最后,红笔还是把所有都忘记了,包括她笔袋,包括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