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传记】 朱祁镇(20)

兵临城下

凉风吹拂下的营帐微微抖动着,傍晚时刻,我见到了我阔别许久的北京城,城下尸骨累累,到处都是死伤的士兵,战争经过,北京一片残垣断壁,北京的繁华转瞬之间化为乌有,烈火将北京城包围,在一片城破人亡的啼哭声中惊醒,我被一群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人追赶,一边追着一边骂道:“无耻昏君,祸国殃民。”我一边惊惶地跑动一边辩解:“王振误我,王振误我。”我大叫着醒来,额头冷汗直冒,一旁的女仆看着我不知道我怎么了,只好递给我一块布,擦了擦汗。

在很多的日子里面,我在反复被这种梦境咬噬,我期盼着全新的生活,却不知道这一生从此跟梦魇为伴。我不知道我所做的梦至少一大半是真实的,因为此时北京的城防保卫战打响了。

北京城内,四处张挂着新天子的龙旗,以及刚刚小小地庆祝完的彩头,新天子继位是在兵临城下的情形下继位的,他多少有些不情愿,因为兵临城下,继位的天子多半没有什么好下场,就像北宋末年的宋钦宗一样,不过于谦等诸大臣联名上奏孙太后,而且对他是晓之于理,动之以情。于谦还跟他分析了钦宗失败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政策不利,不能从当时的实际出发,没有坚决抗战之心。如果新天子能够坚决主战,依靠我大明军民的上下一心,同仇敌忾定能打赢这场战争。于谦的慷慨陈词和坚定果毅,让新皇帝相信这些事情他是胸有成竹的,于是在数次推脱之后登基。

他至今忘记不了登基之前的第一个早朝,就发生了骇人听闻的朝廷内部的群体性斗殴事件,在一个讲求文明和孔夫子之道的朝堂上,这些文人们几乎失去了理智。

天子被俘,王振被杀,平日里面被王振压制的群臣在监国摄政面前,上奏要求惩治奸臣余党 ,将奸臣绳之於法,很多臣子一同跪在午门外要求,监国还未表态,这时候身为锦衣卫都指挥使的马顺当庭辩解,这时候愤怒的众文臣一起上去,瞬时将之打死,然后愤怒的大臣们又很快打死了王振的亲侄子王山,这个局面实在是太令人惊骇了,监国的朱祁钰被群臣的举动吓的想要逃跑,准备离开,这时候于谦上前拉住他说:“今天这些大臣的举动完全不是冲着你来的,是出于义愤,现在你应该亮明自己的态度。”

他只好下令说:“王振及其余党罪有应得,群臣所为,实出义愤,皆无罪。另着人抄家,锦衣卫等一干人等,立刻肃清朝内王振余党。”

这次事件的妥善处理,为他的上位凝聚了人心,所有人都会在心里面颂扬这位年轻的君主,赞其惩恶扬善之功。瓦剌人入侵,使得朝廷内部迅速做出了反应,拥立这位新的君主。北京形势恶化之后,我几乎无能为力,那边只有抱希望于他了。

他上位之后,不负众望,首先启用于谦为兵部尚书,主管全国军事,另外立即下令九州各郡立起勤王之师,短短不过几月 ,这些地方兵勇在北京城外已经聚集了数十万,总兵数足有二十余万,这些士兵一旦进京就立即进行就地操练,所有士兵在进京的途中都需要带多余一个多月的粮食,另外户部和地方还需要筹措大概六十万斛的粮食支援京城,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这些工作井然有序的进行,这一切之所以进行的如此顺利,不能不说是新皇帝的充分信任和大力支持,使得于谦得以以迅疾的速度,做到了这样平日里面看似办不到的事情。

当瓦剌人赶到京城之时,皇城内外已经筑起了高大的工事,一批训练有素的士兵密密麻麻的排满了北京城,这时候瓦剌人看着北京城,就好像看见一个铁桶,进退失据。也先带着投降于他的明奸喜宁太监,询问计策。喜宁建议他说:“西直门防守比较薄弱,可以先去那边进行试探。”瓦剌人先去了西直门,经过艰苦的大战之后,瓦剌人进攻失利,而后几天又转到德胜门,这次更是损失惨重,也先中了埋伏,数万大军在战争中伤亡,也先之弟号称“铁颈元帅”的也先之弟孛罗、平章卯那孩等重臣也被神机营的炮火所伤中炮身亡。也先收集溃兵转而进攻西直门,又被明军神机营与步、骑兵的联合行动所击败。

经过德胜门重创瓦剌军之后,明军士气高昂,趁此机会,从彰义门杀出,城外的民众也参与到了杀敌的抗战斗争之中,使得瓦剌军节节败退,这时候也先得到消息称:“居庸关攻取不利,为今之计只有取紫荆关北上。”也先诡计多端,为了方便他此次的战略计划,专门带上了我,我算是亲眼见证了瓦剌的溃败,也见证了自己 刚给这个国家带来的灾难,更见证了民众的力量。被杀退的瓦剌军一直退到了紫荆关外,仍然快马加鞭的跑,这时候明军却在边关地方停了下来,只是虚张声势的吹了几声军号,却没有人马来追,可是瓦剌人这次惨败之后,却如同惊弓之鸟,早已经吓得屁滚尿流,我在心中暗自笑他们,也常常的叹口气说,也算是朝廷指挥调度有方,甚是欣慰。北京保卫战胜利之后,又在霸州和固安等地多次击败了瓦剌人,瓦剌人先前的嚣张气焰消解不少,回去的一路上也先都显得十分狼狈。

这一战的胜利,使得此前一直嚣张拨扈的瓦剌军再不敢轻易谈兴兵犯境的事情了,而且很快恢复了与明朝的藩属关系,我在那边的情况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因为一个强大的明朝使他们不敢有所怠慢。即便是我这样已经被俘虏的国君,也先对我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转弯,又是送这送哪的,我能感到他是明显的讨好我,这些事情使我明白了只有强大的国力,别人才会真正尊敬你。当然这件事还有另外一个直接的好事情,就是瓦剌人发现带上我,除了可以逃命之外,似乎别无用处。这时候有恢复了与明朝的藩属关系 ,我算是他们手里的烫手山芋,怎么送都是问题;另外留下来,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不过这位我平安回归创造了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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