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才说你没在屋里安摄像头，那你说什么被拍到。”可儿被司徒戏弄，脸涨红。

“我的确没安摄像头，不骗你。”司徒轻轻吻了下可儿额头便把门关上。

可儿站在门外，回想刚才司徒那句暧昧的话，不怕被拍到吗。被什么拍到，拍到什么啊，可儿越想越气。

清晨，司徒和可儿在餐桌旁吃着白面包，可儿时不时往屋子四周瞟。

“我没按摄像头。”司徒看着一直不安分的可儿。

“那你怎么知道短信信息的？”可儿立马接话。

司徒放下手中的面包，抿了下嘴唇，拿起纸巾擦了下嘴，想了会儿说，“若想人不知，除非己不为。”

这算什么答案啊，可儿被司徒搪塞但却无力反驳，大口大口喝下牛奶，不再说话。

司徒没有骗可儿，他的确没有安摄像头，他也不需要安摄像头，在他布的局里，只要是他想知道的事都能够知道。现在这个世界，科技发达通讯及时，想有秘密不被人知，真的只能是己不为。

可儿喝光牛奶，擦了下嘴，小心翼翼问司徒，“我哥，现在还好吗？”

“笑笑陪着他，他过得很好。”司徒这句话像在回答可儿，也像在威胁她。

可儿不再说话，她不敢再问一句，怕司徒突然暴怒，对他哥哥再做出什么事。

“我说过，我从不欺骗。”司徒看到了可儿的担忧。

这句话虽然声音低沉略显霸道，但给可儿吃了一颗定心丸，哥哥应该是安全的。

一阵手机震动响起，司徒从西装里拿出手机。可儿看到那部黑色手机，眼睛先是一亮，然后立马掩饰了下，拿起桌上的面包吃了起来。

司徒看出了可儿的意图，他嘴角上挑，可儿没看到司徒的表情。

可儿想要拿到那部手机，她想看看那天给司徒打电话的号码，她想查到司徒安插在公安的眼线。可儿开始犯难如何才能拿到手机，她没和司徒同房，司徒谨慎小心，手机从没离开过他。怎么样才能看到手机里的信息呢，可儿心急。司徒会不会已经把电话删掉，她是不是需要拿到手机去找王局恢复，可儿越想心里越没底。她想到了王嘉，是不是王嘉也和她现在的处境一样，因为查到了什么才遭遇了可怕的事。

司徒把手机放进口袋，起身。

可儿看着他要离开，便也自觉站起来准备和司徒一起。

司徒看到可儿今天的打扮，黑色高领毛衣，牛仔长裤，把身材修饰得很好。“你今天很好看。”司徒微笑。

可儿一愣，然后看了看自己的穿着，今天穿得很平常啊，没穿上次的紧身衬衣领口故意开低，也没有穿在缅甸的黑色吊带把自己陷入危机。

司徒走到可儿身边，摸了摸她的短发，然后捧着她的脸说，“怎么这么凉。”

家里开着空调，自己还穿着高领毛衣和长裤，可儿摸摸自己的脸颊，暖暖的。哪里凉，是你心寒吧，可儿心想。

司徒望着可儿，表情认真，“你恨我吗。”

可儿呼吸的节奏有些乱，这该怎么回答，司徒今天想要干什么。她想起司徒把她囚在集装箱时的表情，冷酷阴森的问她他是不是坏人。现在要回答什么，是还是不是。可儿有点慌了，她怕答案不和司徒心意他会反手一个耳光，或者对他的哥哥不利。

司徒的眸子深邃，可儿从他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面容，然后那个瞳孔忽然变得阴森。司徒捧着可儿脸庞的手放下说，“回答。”

“恨…”可儿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怎么会不恨司徒呢。司徒伤害了王嘉，伤害了大哥，还伤害了她，还有缅甸那个吸毒的男孩，要不是司徒贩毒，那个男孩不会那样。如果不是司徒，可儿和王嘉已经结婚，王嘉已经有了自己的设计工作室，他在为他的梦想而努力，可儿因为王嘉读了景观设计专业，她会帮助王嘉完成他的梦想。而现在呢，王嘉在乌拉卡，哥哥在不知道哪里的病床上躺着，她在司徒身边每天提心吊胆。

“这个人，杀了他。”司徒从西服上衣口袋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可儿。

可儿瞳孔放大，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司徒。让她杀人，这是可儿在见到司徒的时候就能想到的事，也是和司徒在一起后她明白可能会发生的事，更是在自己和王局联系被司徒发现，她说她会听话只求司徒不要伤害她哥哥和她身边人的时候，她清楚知道总有一天司徒会让她去杀人。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真的来了。

司徒看着可儿面部表情从惊讶到恐慌，她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司徒将照片放到了可儿的手上，捏了捏她的手指，让她拿好。

“手很冰。”司徒转身离开。

空调28度，可儿额头微微冒汗，她握紧拳头，感受到了指尖滚烫的温度，手心轻微渗汗。

空无一人的屋子。可儿慢慢拿起照片，里面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看起来身体健朗，可儿觉得这个人有点熟悉，想了想，忽然记起，这是博物馆吴馆长。

可儿恍惚，她觉得刚才司徒好像说让她去杀个人，那语气轻松平静，就像是让她去买个菜。他是说的杀人吗。可儿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还是自己理解错了，是不是自己大惊小怪其实司徒并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杀人这两个字有别的意思，比如…可儿完全想不到其他解释，她说服不了自己。她快速跑出家门去艺术交流中心，她要去找司徒。

可儿从出租车上冲下来，没有给钱，司机立马下车想要阻止可儿跑路。可儿猛地冲进公司电梯，里面的人被她的气势吓到，但看了一眼是司徒夫人，没有说话。电梯到了四楼，可儿跟着电梯里的人出来，走了两步发现这不是司徒办公室，这是一个办公区域，大概三十几人的样子在安静办公，前台的人小声嘀咕，“她就是司徒夫人啊。”

可儿没精力去理会他们的目光和窃窃私语，她要去的顶楼八楼，可儿焦急的回到电梯，她按八楼，根本按不了，需要刷卡，可儿忽然想起。她烦躁的在自己身上每个口袋摸了一遍，出门太急，包都没拿，什么都没带。

可儿狂躁的用力踢了一下电梯按钮，骂了一声，“操！”

电梯外的人看呆了，工作区域很安静，听到可儿的一句怒骂，整个区域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

忽然电梯动了，八楼按钮的灯亮，电梯门徐徐关上，可儿来到八楼，直奔司徒办公室。

司徒坐在办公室，阳光从身后的落地窗洒进来，司徒沐浴在暖暖的阳光之下，棱廓分明，但可儿只感受到了冷酷无情。

“总裁夫人，注意言行举止。”司徒冷言。

可儿意识到司徒肯定听到了她在楼下电梯骂的那句脏话，所以在办公室控制了电梯，可儿才能上到八楼。

“你刚才说让我杀人，是真的让我去，杀人么…”可儿艰难的说出杀人两个字。

“是。”一个多的字也没有，司徒转身看着窗外的蓝天。

“我不会…”可儿深呼吸，缓缓说出。

“是不会杀人，还是不会去杀人。”司徒没有回头。

“不会杀人…” 可儿声音有些颤抖，然后想到了什么，激动的补充，“我不是警察，这个你是知道的，我没有受过专业训练，所以我不知道怎么杀人，我平时连…”

啪，可儿的头忽然被什么东西重重的砸了一下，整个人有点懵。她低头，看见地上有把手枪，是她衣柜里的那支，是被司徒卸下子弹的那只，是她那晚发现没有子弹然后用力砸向司徒的那支。

她抬头，看见司徒呼吸深刻，他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愤怒，但是眼里充满了凶狠。

“你当时怎么用枪指的我，就怎么用枪去杀人。”司徒一字一句。

可儿痛苦的看着司徒，然后弯腰捡起手枪。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快速拿起手枪，指向司徒。

司徒一动不动，目不转睛看着可儿。

可儿的手在颤抖，这一次枪里有没有子弹，可儿不确定。她要赌一把么。

司徒慢慢走近可儿，毫无畏惧，他盯着可儿，目光如炬。

可儿深呼吸，然后快速上了保险，扣动扳机。司徒的速度比可儿快，他一步上前抓住可儿的手腕，身体侧转。

嗙！一声枪响，司徒的桌子上有了一个枪眼。司徒迅速跨到可儿身后从口袋拿出军刀，架在了可儿脖子上。可儿感受到了颈部的金属带来的凉意。

“熟悉的场景。”司徒贴着可儿的耳根轻声说。

有子弹，可儿心想。可儿快速下蹲摆脱司徒的刀，一个转身枪口再次指向司徒。

可儿看着司徒的眼睛，他还是那么冷静。

可儿扣动扳机。

没有反应，可儿诧异，她再次扣动扳机，手枪没有反应，她连续扣动…

司徒两步走向可儿，用手缓缓压下可儿紧握手枪的手，“我说过，开枪前记得检查弹夹。”

原来这把手枪，只有一颗子弹。可儿苦笑。

为什么一切都在司徒的掌握中，为什么司徒连命都可以拿来试探可儿，为什么他这么肯定她的第一枪一定打不中他，为什么他这么笃定她会连续扣动扳机，最后他击溃她的情绪，讽刺她。

可儿想不通，司徒到底是人还是魔。

可儿稳定情绪，她不想杀人，她也不能杀人，她不可以答应司徒去杀人。但她还能怎么办呢，哥哥在他手上，她畏惧，她想找人求助，能找谁。王局，对了，还有王局，她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眸子闪过一抹明亮。她要退出行动，她不能为了查王嘉的事而去杀一个无辜的人。她想打电话，她回过神来慌忙的在自己口袋里摸了几下，空空如也，她出门太急什么也没有带。

“想打这个电话吗？”司徒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有一串号码，上面显示了接电日期，是他们在缅甸的那天。

可儿惊愕的望着司徒，她忽然有了一些联想。不会的，她努力让自己不要朝那个方向去想。

司徒拨通电话，按下免提。

电话响了两声，接通，“喂。”

这个声音，把可儿推向了深渊。

“王局，可儿找你。”司徒对着免提，不紧不慢。

可儿的眼神呆滞，眼泪止不住流下。她觉得自己的世界好像在摇晃，是什么东西在慢慢坍塌。她眼前的颜色好像变了，窗外阳光慢慢褪去。原来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的坍塌不需经历惊心动魄，刀光剑影。一串号码，一个电话，足以让一个平凡的，柔弱的，怯懦的女人瞬间变得杀伐决断。

秋夜的风很冷，车停在室外摄像头的盲区处。可儿穿着黑色高领毛衣，黑色牛仔裤，带着黑色鸭舌帽，她把帽檐往下压了压，拿起手枪，快速卸下弹夹检查子弹，然后扣回。可儿从司徒车上下来，走进吴馆长家。尽管按上了消音器，但还是能听到一声急促的闷响从屋里传来。可儿回到司徒车内，面无表情，司徒看不见可儿的眼神，可能是因为车内太黑，可能是因为帽檐挡住了视线，可能是因为可儿的眸子没有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