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城营大开,门外旌旗飘扬,旗帜上是“王”字,放眼望去,这支队伍严整肃穆,为首将领剑眉虎目,长须阔背,狮子盔套红袍,手持一把三尖两刃刀,正是都统制王禀。栾山昊握螭吻盘龙棍列阵其后。
令旗一挥,弓箭手:“预备,放!”,“嗖嗖嗖”,刹那间,羽箭遮云而至。
魏三秋即可避在门后,其余有躲闪不及的便是个万箭穿心的透心凉。
目下,牢城营内众人聚集在一扇半开大门后面。这让魏三秋始料未及,想不到王禀部队反应速度如此之快。
魏三秋镇定自若:“各位听着,两军之势不在多寡,首在心志,志坚则胜算足,志弱则败相出。如今牢城营内作奸犯科者,杀人越货者,叛逆株连者皆有,反正横竖是个没自由的、发配的、待斩的,可是?现在不如一心冲出去,或可不同。人说富贵险中求,如今涉险,未尝不是一场富贵。就算没什富贵的,也落的个明明白白。事已至此,留下来也是死,冲出去或者可以存活。但关键是怎么个突围法,大家听我的安排,如果同意便可,不同意就此分道扬镳也不迟。”
大家听罢齐声喊道:“听你的。你说吧!”
魏三秋特意对虞飞天道:“飞天,我义妹柳梢现在安好,她已经被我救出,安顿好了,活着,对得起她的期盼!死了,可再见不得了。”
虞飞天本已伤重,听了这话来了精神,双手拉住魏三秋:“哥哥所言不哄我?我家娘子如今何处?”
魏三秋:“不瞒你!此去二百里,伏戎山间,他在等你,安顿妥当了的,你只振作起来,与我等一同冲出此地,便可以见她了。”
虞飞天咬紧牙关:“不想恩公在,受小弟一拜,当下你又冒死救我等,今生当以死报答。”
此刻,李未奢已聚拢了兵器向大家发放,牢城营外未敢轻动,未奢说道:“梁兴,我也是晋城的,今日我等同生共死吧。”
梁兴上前握紧他的手道:“好啊,乡人救我,夫复何求,今天一起就杀个痛快。时下且听这位魏兄指挥,我信他。”
魏三秋收集了六把斩马刀,便插盔甲内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待会我去叫阵与那主将拼杀,一人一骑而已,你们不要轻动,静候便可,只伏于牢城营内,若有合围必死命相拼。待那王禀将军败势已出,你们全数杀出,从左翼栾山昊部突围,记住不要恋战,只一路向前冲杀,我等与栾山昊有约在先,到时他会消极应战。你们杀出重围后,官军必然来追。你等可分为三人一组,向东西北方向分散,以转移官军兵力,拖长其战线,待双方力竭,你们再反向杀出,记住只伤头领,不要恋战,以游弋为主,然后再分头撤退。如果能逃出百里,到紫衣阁汇合。如果我没有到,那就是我战死了,你们可再北去,我料他们不会奔袭百里,剩下的就各安天命吧。”
众人惊愕之余已奉魏三秋为不世出的领袖,眼下只看他单骑战王禀大军了。
魏三秋身披重甲,身上便插斩马刀,满面是血,真似天神一般,令人生畏。
他勒马徐徐而进,到了两军阵前,从容不迫,把刀横在马背,拿出一块白纱蒙在眼睛上道:“各位,魏某,一猎户尔,不足为道,幸得高人指点练了一身本事,愿用一腔热血杀尽契丹、女真外敌,不想尚未报国,今日便要和自家兄弟厮杀,相煎何太急啊。王将军,我素闻你大义,治军有方,边塞抗虏,军中民中,声望颇高,今日劫营因果,你要知晓,我等死也瞑目!”
王禀沉静的说:“你且道来!”
接着魏三秋把刘克雷虚构诬陷虞、梁二人,以霸占宝物和柳梢的事情讲了一遍。
王禀黯然:“即便如此,也待查证,倘若属实,刘克雷便应伏法。但尔等杀牢城营悉数兵士,放出囚徒,只此一件,你们都是在劫难逃。本将虽是爱才惜才之人,然而国有国法,不可因私废公。”
魏三秋笑道:“将军所言极是,今日之战,在所难免,我身后营内皆中敢死之士,你虽兵多,但我料你想速战速决,想必是与那方腊决战,军令已到,拖延久了,不利在你。”
王禀心中暗想:这人好生厉害,将才出于草莽,今外敌猖獗,正用人之际,可惜可叹。
魏三秋道:“那就话不多说,来吧。”
但听王禀身后一将喊道:“此贼好生猖狂,学二爷单刀赴会不成?我来战你。”说罢便催马到了近前,一枪扎来,魏三秋一侧身,不躲反向前,靠近那将,腰一使劲,身一侧,三把背上的斩马刀横向扫在那将身上,他便载落马下,匍匐爬了回去。
正在这时又来一将,吸取前者教训,并不近身战魏三秋,此将使一把蛇茅,武艺颇精,魏三秋双刀去战他,斩马刀虽短但力量十足,“哐啷”,对方那将便兵器脱手。王禀军中哗然,又一将正要出时,被王禀拦住。
他双腿点马蹬,反手持三尖两刃刀而来:“驾!哇呀呀呀,某家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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