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禀久经战阵,果然老道,和魏三秋战十几个回合不分伯仲,那三尖两刃刀长八九尺,而斩马刀不过四尺。若说魏三秋使的是玄黄潜龙钺,那自然让王禀不好招架。这一战魏三秋兵器处于劣势。
有其长必有其短,骑兵之术,一力降十会是为精要之所在。魏三秋身长体壮且力大,轻功也了得,他看准一个空当,飞身跃起,点马背,双刀错落,凌空而来,王禀接招。魏三秋两刀落在王禀的刀柄上,顺势向两边分开,王禀两手只得脱手,紧接着他悬空接住自己兵器。同时两斩马刀又滑出三尖两刃刀,魏三秋空中一个旋转,那背上的左右各三把斩马刀“嚓嚓嚓”的挂在王禀身上、腿上、马身上,马一疼惊的是径直向牢城营冲去。
“绝了!”牢城营内大家都看傻了眼,李未奢趁机大喊:“冲啊!”顷刻,牢城营内严阵以待的人像开闸放水一般拥杀出来,直奔左翼而去。李未奢带马冲在前面,正遇到栾山昊,只三四个回合,找了个空当,栾山昊故意示弱,被戟轻砸跌落马下,陆续冲出的囚徒呈“一字”形向王禀部队纵深楔入。
再看魏三秋,立地成佛,好一个天神人物,他以一人之力面对中军和右翼的骑步兵却是毫无惧色,为防止弓弩手远程攻击,他必须近距离与这些兵士展开白刃战,但见百余人中,魏三秋被团团围住,他左冲右杀,却没有穷尽,反而围上来的兵勇越来越多。
对方主将未归,左翼已然被突破,军队其余阵脚皆乱,很多兵士撑着长矛浑身颤抖。魏三秋体力透支严重,咬破嘴里的“回魂水”,这是当地山间道士制作的,由罂草、槟榔等提炼的药水,可以让精神短暂恢复。
魏三秋一边杀退兵士一边用内力念着:“呼哇索!乌鲁哇索。”这是一种古老的占星术语,也是用来召唤野兽的符语。
不多时候,附近山野之中,野豹、野狗、狼便出现几十条来,冲进阵中撕咬,军队内外大乱,有溃退迹象。再看眼蒙白纱的魏三秋,白纱已成红纱,铠甲浴血,令人胆寒!
王禀回马,叹服:居然有这等奇事,看自己的几千军队竟被这一个姓魏的搞乱!不由怒火中烧,回马提刀冲来。
魏三秋一个口稍,那被稍稍驯养十天的飞鹰黄膘马,在原野中出现,像是一只无拘无束的飞鹰,此刻自一处小山丘飞驰而来。到了近前,魏三秋飞身上马,伏于马背,抱紧马脖子,那马一跃跳出圈外,向北飞驰而去,渐行渐远了。
王禀队伍仍然紧追不舍,好不容易到了紫衣阁,魏三秋见牢城营未有一人来此,就知道事情不妙,于是下马重新换了战袍,取出玄黄潜龙钺,把早准备好的酒肉吃了,立于紫衣阁门外,这才陆续有囚徒跌跌撞撞聚拢在紫衣阁。
见魏三秋端坐马上,闭目养神。一囚徒跪地:“我的天神爷爷,我等愿效死命,你且指挥便是!”
魏三秋道:“尔等互相转告,此地北去五十里有座观音寨,可于道路两旁伏兵,准备些滚木大石,待我引王禀军至,便可出击,不用避讳我之生死,如今两军之势,一对一千,不如此,我等皆丧命于此!”
话音未落,李未奢、虞飞天杀到,齐声喊道:“算我一个,哥哥不仅神力,谋略更是过人。今日同生共死便是。”
魏三秋扔给两人各一袋子“回魂水”道:“虞飞天伤重,可在伏兵之地或可带所剩之人后撤伏戎山。”
虞飞天笑道:“哥哥用计奇诡,今日之事,由我和梁兴起,我当并肩作战,不畏生死,我绝不退。适才梁兴已引数十人去沿途设伏了,哥哥不必多虑。”
不由分说,王禀带骑兵已至,由于战线拖长,他身边也不过百骑而已。此刻他勒马咆哮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方七佛手下那个持钺大将吧?”
魏三秋:“王大人,不才正是七佛手下魏某。”
王禀苦笑:“如今你等罪行,纳之不可,杀之可惜。哎……”
“那就来吧,看招!”李未奢双戟去战王禀。
虞飞天带人冲过去和兵士厮杀起来。魏三秋岿然不动,欲用占星术符语召附近野兽。
王禀喊道:“子泰,快去制止魏三秋,这种邪术乱我军心。”
栾山昊前去应战,且战且退,魏三秋几下便把他打翻。
王禀这边和李未奢难解难分,那一对重戟和力道和魏三秋相差无几,令王禀难以招架。
王禀心中暗想:这几个人英雄了得,若留着,他日收复燕云十六州有望啊。也是太祖太宗显灵了!只可惜,今日他们却是在劫难逃。想是合围的刘延庆将军也快到了吧……
天已黑,风卷残云,竹林潇潇,下起了零星雨,元宵才过,真是天凉初雨一场好个春。
王禀一个不当心,李未奢一戟扎来,正中他肩头,另一戟斜劈,王禀躲闪之下坠马,马背受重击,当即毙命。
王禀此时已无还手之力,四下野兽已经冲来,这次数量更多,吓的后队兵士不敢上前。
李未奢正欲马踏王禀,夜色中突然跃出一小将从马上飞身而下,他护住王禀,藏住头,用肩背去顶踩来的马蹄,那马踏他身上,这小将一使劲,“嘿”,李未奢连人带马后仰栽地。他手上的一杆马槊四下轻挑,把围上来的野兽挑的是凄惨乱叫。
然后他又飞身上马,只见他相貌端庄,身材魁伟,手中一杆神桑马槊,此刻厉声道:“韩世忠在此!将军勿忧。”
上一章:《背嵬军策》第七章 匹马单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