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2-09

&发现老师给我的这封信时我很意外。什么时候他给我写过信?大学毕业后我们应该只有一次单独联系过。那年春天,我和老师碰巧都路过北京,当地的同学请我们小聚。没过多久,意外收到老师寄来的聚会合影,我很开心,却因为自己的懒散渐渐把回复老师的事情忘诸脑后。暑假我朋友回母校办事,老师和她闲谈时说起这件事,言语中对我的做法流露出些许失望。我知道后才赶紧跟老师解释道歉,方式都已经不记得了。后来回母校开同学会时又当着大家的面再次跟老师道歉,不过老实说这次的道歉有作秀的感觉。这封信应该是那段时间他写给我的吧。毕竟是让人不太开心的一段记忆,我本不打算再去回想,但又不自觉地把信打开。

这是老师的字,秀丽整齐,藏着女人般的小心与敏感。信的一开始果然是为了照片的事情跟我解释,但他又何须解释?我读得越来越慢,心也越来越沉重。我当时一定没有这样读过这封信吧?老师小心的宽慰即使当时我是铁石心肠也会感动吧?老师用自己的切身经历劝我继续考博,为什么我没有一点点印象呢?是怎样的自鸣得意让我竟然忽视老师的肺腑之言与谆谆教导?

大学时代,除了上课我和老师几乎没有其它交流。我不是老师的得意门生,而老师也不是我喜欢的老师。如果不是因为照片事件,我们此生恐不会再有交集。

是的,我为自己的不知感恩不懂礼貌道过歉。但那样的道歉并非发自内心的诚心诚意的道歉。我心里甚至暗暗认为老师有点小家子气了。甚至当我打开这封信评判他的字迹时也免不了这一点见不得光的联想。

但当我开始静下心来细细品味老师的话时,我很快有了一种追悔莫及的感觉。如果当时我对老师再多一点点尊重,如果我再多一点点谦虚,如果我更诚恳地聆听老师的教诲,如果我更真诚地给老师道歉……可是,老师在一个月前永远地离开了!

老师走的时候,我曾认真地回想记忆中他最初的模样。我才意识到老师一直都是一位认真负责风趣智慧带着理想主义气质的好老师。我真心地为他的英年早逝难过,为他祈福。作为师生我们曾相处两年,但我们真正的相遇却是在老师永远离去之后。无法弥补过错的遗憾与失去老师的痛心纠缠。但我又感到幸运,因为我的人生路上多了一位永不消逝的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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