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在今年三月写的答题,今天回看才发现,当时认为尴尬的事,其实一点都不尴尬,倒是我写的这篇文,让我觉得好尴尬。)
我经历过的尴尬事情很多,大部分都记不得了,而在前年的一天内发生的三件尴尬事情,却至今仍记忆犹新。
前年的五月,几位三十年未见过面的同学从老家来深圳玩,应另外一位在深圳开工厂的同学L总(同学对他的尊称)之邀,来到他的工厂。
L总的工厂加工门禁、闸道等机械设备,据同学说他有上亿资产,在同学中算最有钱的一位,经常有很多同学去他那里吃、喝、住、玩。
那天在L总工厂聚会的同学共有八九位,有在深圳工作的同学,还有老家来的同学,包括我在内有三个女的,其他都是男同学。
L总带着同学参观他的厂房,从五层开始,逐层下楼一一介绍。
L总四岁大的儿子也跟着他,小男孩不愿意走路,闹着要L总抱,L总跟一位小官员同学聊得非常起劲,所以并未理会他儿子。
有两位经常与L总来往的同学提出要抱小男孩,但他不依,于是我去逗小男孩,并说由我来抱他,他竟然同意了。
我抱着他,并逗他说话,他很乖地回答我的问话。
小男孩虽然不是很胖,但有十几年没有抱过小孩的我,才抱上几分钟,就感觉到手臂吃不消了。
到了第四层楼,我提出让他自己下地走路,他摇头不肯,其他同学再次说要抱他,他也不肯,只认定要我抱。无奈之下,我忍着手臂的酸痛,抱着小男孩,陪着同学,脸上还带着笑容,时不时跟同学说上几句话,但心里却在暗暗叫苦。从四楼走到一楼的,小男孩才愿意下地走路。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的手连端碗的力气都没有了,伸出去夹菜的手在微微发抖,但我只能不动声色地与同学谈笑。
L总拿了很高级的酒接待同学,不容同学推辞不会喝酒的借口,也给每位同学都倒上了一杯。大家一起干杯时,我只能抿上一点点。
饭吃到后面,L总提议把酒干了,我很为难,旁边的一位男同学已经吃完饭了,拿了个空碗放在桌子底下,意示我把酒倒到碗里,我未假思索,把酒倒进了空碗,但一抬头,发现L总正看向我们,我们的小动作完全落在他的眼里,虽然他没有任何的表示,但我顿时觉得无地自容。
尴尬的事至此仍未结束。午饭后不久,老家的同学准备开车回去了,全部同学在工厂的停车场送行,在众目睽睽之下,老家的同学从后车尾箱拿出两托鸡蛋强行塞给我,那些鸡蛋原本是给另外一位同学的,但那位同学没有来。当时的我根本无从推辞。
我提上两托鸡蛋,尴尬地跟同学告别,没顾得上跟L总打招呼,匆忙地走出厂门打了个车回家了。
这事到此为止也就好了,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后,我每次想起那天的事情就感到羞愧万分。
于是,我发了一条很长的短信给L总,说了后面两件事情,并对自己的失礼表现抱歉,然而,他一直都没有回复,这又增添一件尴尬的事。
现在想来,我之所以认为那天发生的一连串事情都是尴尬的,是当时的几个同学,好几个并不是同班的,而且有几十年没见过面,可说根本不太熟悉,特别是L总,以前完全不认识,我等同于在不太熟悉的人中“抢”着抱L总的儿子,容易被误以为在讨好有钱的同学;把酒偷偷倒掉,我认为是一件非常没有礼貌的事情;没有跟L总打招呼就走了,还是拎着鸡蛋走的,一个是礼数上没有做好,另一个是我那个样子像是在贪小便宜,非常狼狈。
不过,一件事情的发生让人们感到尴尬的原因,主要是当事人对整件事的看法决定的。如果不是太过于在乎别人的想法,而换另一个角度来看待事情,就可能将事情化尴尬为平常。比如,我抱小男孩的事,可以看作是我与小男孩有缘,我是有爱心的人;我偷偷把酒倒掉、没打招呼就走,可能L总和其他同学根本没把这当回事。我发信息这件事,可说是我在礼节上做对了,他不回应,并不代表我做件事是冒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