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不懂茶的人,我只能先说说与茶有关的回忆。
先说耳洞。女孩子到了十多岁,有的就会穿耳洞,耳朵上插一根细细黑黑的小棍,那是茶梗。至于这个小棍是如何得来,又如何能插进耳洞里,对我来说一直是个谜,毕竟我没有耳洞。但是我妈说了,要想穿耳洞,一定要用茶梗,有了它在耳朵上,一不红,二不肿,更不会发炎,这应该是一根治愈性的小棍棍。
再说我妈。她一度因为生活所迫要上山采茶。早上天不亮就出门,戴着草帽与袖套,带着干粮与水,一上午都在茶园里劳作。早晨露水打湿的裤脚与鞋子在太阳出来后不久就会被烤干。真正能采茶的时间一天不过四到五个小时。我妈说清明前的茶卖相好价格高,一上午时间只要手脚麻利点,可以赚七十多块,她的语气里有一点小高兴。那一段时间是我爸刚过世不久,无论经济和情感,我妈都处在一个极其艰难的时期。子女劝她不必如此辛苦,她说对着空荡荡的房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不如去茶山上,三两个人聊聊天诉诉苦,心情好一些不说,还可以有点经济收入补贴生活。如今想来,那片绿油油的茶山,茶山上陪说话的人,那些换做花花绿绿票子的明前茶,雨前茶都是治愈系。
最后说一说两位同事的爸爸。
男同事的爸爸在湖南,我们去衡阳参加他儿子的婚礼。他专程驱车带着我们去了一趟当地的小茶场买绿茶。他说,孩子常年在外打拼事业,自己与孩子妈妈年纪一大,老年病就来找麻烦。他们这几年坚持喝绿茶,空闲的时候甚至会嚼吧嚼吧茶叶,慢慢的什么高血压高血脂就都没有了。他当时买茶是为了第二天的婚宴待客,我们也买了几包,我们都是不能时刻陪在父母身边的儿女。
女同事的爸爸是归国华侨,住在华侨农场的别墅里。正是龙眼丰收的时节,屋前屋后打下来就可以吃,他热情地又是龙眼又是菠萝蜜地款待着,我想吃又怕上火。他用滚烫的开水泡茶,要我们趁热喝下,说喝了这个茶,吃再多的龙眼也不怕上火。同事一行露出将信将疑的神色,老伯就突然爽朗地开怀大笑,用他磕绊的印尼普通话告诉我们,他喝了一辈子凤凰单丛,吃了一辈子龙眼,从来不上火。
回忆里与茶有关的人和事,都是温暖的,或疗伤或治愈,能医上火也能治心伤。
我离开了工作四年的知名外企,目前在一家茶文化公司上班。作为一个不懂茶暂时又不喝茶的人,我相信这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因缘际会。
既然如此,愿你同我一样,用一杯茶的时间稍作停顿,稍作休息。再用一点点耐心,来听我说说与茶有关的故事,工作和生活,都要细细品,细细尝,方有滋味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