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牙刷不见了,是你干的吧!”实在郁闷,明明新换才三天。
“刷地板了!”理直气壮,蹦到跟前。
显然我还没做好思想准备,“新换的,你太讨厌了!你多大了,怎么可以干这事?”
“我就想试一试大刷子小刷子的功率,顺手就拿了你的。幸亏虎子没来。”
“来了带他一起干坏事,你更得瑟,挨打的角!”
“打我?是打我们吧!”
清晨,一场对话开始,聊聊,尬了。
要适时安排出去走一走,透透气,否则这样的对话情景总会再现,尤其在假日朝夕相处了一个月之际。
面对眼前这个可以一天用手掠过你头顶10余次比划海拔谁高谁低的青少年,看看那几颗冒出头来又没疯长成林的额上的魅力青春痘,我渐渐收起自己的权威,尝试着去败在孩子的嘴上、手中、书海里:道理上QQ什么都懂,嘴巴上偶尔极度叛逆,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渐渐强大,好挣脱大人的束缚。我经常瞪大眼睛,或半睁半闭,瞅着这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思量着我们彼此的距离、所站的位置、未来的走势。
不必争强好胜,好生陪伴,度过关键的成长期,需要调整我自己。父母改变,孩子才会改变。我告诫自己。
时隔多年,第二次来到《浪漫珠海》节目现场,看得出节目已经有些老掉牙。意犹未尽地出了剧院大门,等待电瓶车的时间显得有些长,有些无聊,有些焦虑。
“快看,美人鱼的那两座房子是硬的!”三五个孩子在美人鱼旁或蹲或立,打发时间。ZZ年龄小,人可不小,虎头虎脑,时常冒出金句,惊到我们。
“那是什么感觉?”
“冰冷的。”
“那你说说原本应该是怎样的?”
“软软的。”
“为什么在艺术作品里,却是硬硬的?”
“追求一种美的感觉。”
“当然,也无法呈现现实的绝对准确,对吧?”
“都好,都好!”
我呆立在旁,暗暗惊叹这对母子漫不经心的谈话。“是什么?”“为什么?”“怎么样?”常人往往难以找到答案,答案就在一场智慧的谈话中,悄无声息地进行着。没有忽视,没有冷落,没有训斥,遇到问题能够得到妈妈及时的解惑,何其幸运。三年级的孩子,心里装着的十万个为什么,肯定都能一一安放。
进闪灵鬼屋,我和友人似乎有些以大充小。前面10岁、12岁左右的两小孩,忸怩不安地终于坐上了第一排,全程一直捂着手和脸,默默不语,不敢直视任何一个场景。我的孩子出来,会是怎样?心存好奇。
笑容满面,自言自语:“我一直紧紧地捂着我的手、我的脸,心中默默地念着女同桌的名字,这样就不害怕啦。”
“呀,这么好,羡慕嫉妒!”
“你没有男同桌?”
“有的,有的!”
与学霸同桌4年,大家即将各奔东西。毕业之际,彼此都不愿意送出任何一份礼物,“我们心里有更重要的东西”。
我隐约察觉两个十二岁的孩子之间有一个重要约定,那就是“一中见”。这是一个秘密,一种动力,一种鼓舞。在鬼屋游历,能有这么一个同桌想起,能想起这样一个人,不得不佩服,这肯定是一种莫大的幸福。煞是羡慕,不必惊扰。
我们当年的同桌,你在哪里?
《奶蜜盐》共读在持续每日分享:“家庭教育有一对基本矛盾,就是父母之“教”与孩子之“发育成长”无法同频而导致的冲突。具体来讲,一方面每个孩子都需要在父母的呵护照料中长大成人,另一方面,人的成长本质都是自我成长,这是当今许多心理学家研究得出的结论。”
我们的孩子为什么会这么发育成长,身为父母为什么会这么“教”?认识、理解缓慢又漫长的童年,包括父母的童年与孩子的童年,我们可以窥见可能直接影响孩子一生的某些因素。
很遗憾,挥手作别童年,作为母亲的我,似乎还没有长大,或者至少没有拿到优秀毕业证。留下无尽的今天和期待的明天,还能弥补,还想等待,还在思考,我多么想把握现在。
画家黄永玉先生说:“孩子是我们的甜美,也是我们的忧伤。”我们得适时出去走走,也需记得回家的路。
写下以上文字,作为本次海泉湾之旅的重要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