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湖火车站二楼候车室,播报员字正腔圆通知:“XX车次的旅客们请注意,您乘坐的火车已经进站,请您在XX站口排队上车。”
潘先生搀扶着我,其实我不需要,这只是他的习惯保护动作。
人流推动着我们朝前走,很快找到了我们的铺位,上下连着的硬卧。
潘先生照旧安排好一切,我只需要管好自己稳稳座着就好。
我翻开与姐姐的通话记录,12月11号下午7:24:35,我们一共通话了45分34秒。
这个电话是姐姐主动打过来,我记得她一共聊了三个主要问题:第一是我的鼻炎,为什么还不好?总是有炎症,这样下去怕有危险,一定要自己早一些去医院治疗,早一点弄好嘛。
听得出姐姐很为我担心,但又是小心翼翼的怕我嫌弃。
像每次一样,姐姐跟我说这些话,我都是习惯性不耐烦,我对她说不要着急啊,我自己是成年人,我清楚慢性病有一个慢慢修复的过程,我已经比以前好了很多了,你少操心多祝福我就好了。
第二是妈妈总是催她的钱,我其实并不清楚是什么事情?也不了解来龙去脉,于是也简单地回复她,妈妈要你还给她你就还给她不就算了吗?姐姐好像叹了一口气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也没有再继续聊这个话题。
第三她说得最多是啸的婚事,你帮着催催好不好?啸听你的话,女孩子年龄大了,不能拖,要早一点成家生孩子。
这些都是耳根子听厌了的话题,我想都没有想,又是习惯性的回复,你不要操那么多心嘛,操心也没有用,孩子大了,都是自己有主张的,你把钱留给自己花,孩子有出息,你这点钱算不了什么,孩子没出息,这点钱会害了她,儿孙自有儿孙福。
我的内心很厌烦听到这些话语。谁不知道自己年龄大了呢,谁不知道女孩子不能等不能拖呢?可是婚姻非儿戏,总不能随便找个人完成结婚这件事情然后又去离婚吧。
我很想说:姐姐你自己的婚姻千疮百孔,难道不明白婚姻不是仪式而是爱仫?
我有回答姐姐最关心的这三个问题,但我从来没有思考过,是不是她想要的答案,或者她听到了这些言语之后,内心真实的感受是什么?
当我坐在火车上不停回忆这一个时段的内容,也仅仅限于回忆,既没有思考也没有悲伤,更谈不上后悔。
我只是依旧习惯性活在自己的感受里。
我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姐姐一个人是坐着还是躺着沙发上?椅子上?她自己有没有意识到这是一次永远的告别?她的内心到底有没有得到安慰?或者我这个妹妹,她最亲最在意的人有没有给她力量?
她对我有失望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