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寒芸到海运公司报到后被录取了，开始上班即忙碌又新鲜。寒芸热情、低调，现在白领各个趾高气扬，并不好处，寒芸倒是很讨大家喜欢。她不介意多干活，给外国老板冲咖啡、茶水。寒芸每天早到一会儿，有条不紊把一切都做好了。到这儿工作对寒芸有两个新发现，一个是自己的英语比想象的要好，她说得很流利，像个真正的“海龟”，寒芸即高兴又惊讶。第二个是对自己外表的自信心，寒芸一直不觉得自己漂亮，她的眼睛不是那么大，除了两天长腿叫她满意外，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普通女孩。但按要求穿上公司的制服裙后，寒芸的优势暴露无遗：修长的腿特别漂亮，腰身细，蓝色的据说是由皮尔卡丹设计的西服上衣穿在寒芸身上充满了青春女孩的魅力。加上剪了短发，青色的脖颈充满性感。这带给了寒芸过去所没用的自信。九月时爸爸给寒芸买了车，尽管妈妈忧心忡忡地担心开车不安全，但寒芸还是喜欢地了不得。这辆绿色的大众甲壳虫恰到好处地体现了寒芸的综合气质。每次她从车上下来时，漂亮的脚和小腿总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学校里发生事儿随着工作似乎渐渐远了，寒芸无法完全抛开它们，但已经不那么叫她惊恐了。
周末的那天寒芸和赵碧凡去买衣服，有个声音叫她。那声音很迟疑，寒芸和赵碧凡同时回过头去，是个很帅气的男人，留着板寸，寒芸还是给吓了一跳：胡祖森。寒芸懵懂中想了会儿才记起这个名字。自心理诊所被吓后寒芸拒绝了和她见面后再没见过她。
心理上调整了后，寒芸点点头：“哦，你好。”
“对不起，我刚才看见你，拿不准是不是该和你打个招呼，我担心吓到你。”
寒芸微笑了，没回答他的话。
打了个招呼各自走了。赵碧凡有些困惑，说道：“谁呀？看着挺面熟的。”
等寒芸一解释，赵碧凡恍然大悟。她见过胡祖渊，面熟是由此而来。
“天啊。”赵碧凡说。想起那感到很像。
一晚上转下来，两人都买到了衣服，出来后各自开车回家了。赵碧凡的驾驶技术不那么好，一直挂挂碰碰，寒芸嘱咐她慢点儿。寒芸回家的路近，一会儿就到了。看见胡祖森，钩起了寒芸开始淡忘的记忆。最叫人担心是苏锦程，他这一个月没了消息。小雯到处找不到她，时常问寒芸。苏锦程很机灵，寒芸叫自己相信他不会有什么事情。按苏锦程的说好夏岚要害他，夏岚现在已经上班了，每天都很忙，没有时间去搜寻他。有些时候寒芸对苏锦程有种拿不准的感觉，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他说的公司有他这个人，但每次给单位打电话他都不在。回到家寒芸去试穿衣服，还没等脱下来，接到了赵碧凡的电话，说她撞人了。寒芸惊道：“怎么样，厉害吗？”
“还好，只是受伤了。……”
赵碧凡后来的话把寒芸吓住了。商场算错帐了，发现后她赶回去，撞的那个人正是胡祖森。
寒芸错愕不已，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寒芸问道：“你在哪儿？”
“医院，还在检查。”
寒芸没有别的选择，开车去医院了。
胡祖森小腿骨折了，正在打石膏。赵碧凡沮丧不已，担心赔偿会很多。寒芸形心思没在这上头，随口道：“怎么会？”
赵碧凡知道心理医生这个行业，收入很高，骨折至少要休息三个月，她赔偿的不会少。
“究竟怎么发生的？”
赵碧凡赶回商场，警察在马路上贴罚款单，她不敢随便停车，到商场车库去了，倒车的时候把胡祖森撞了。
一个小时后胡祖森出来了。看见他寒芸心里仍有些紧张。先前留下的恐怖太深入内心了。
“真抱歉。你觉得怎么样？”寒芸说。
“还行。”
护士安排护工送胡祖森去病房。瞅了个空寒芸问护士缴费的事儿。赵碧凡说她交了一千了，明天再说。
把胡祖森安置到病床上，赵碧凡和寒芸去买些住院用的东西。赵碧凡说：“得陪床吧？”
今天晚上恐怕得有人。她们买了脸盆、毛巾，牙膏牙刷、暖瓶。寒芸拿了个尿壶。赵碧凡讶异又明白，说道：“这样我晚上没法陪他―――大小便都得在床上吧？”
看见赵碧凡愁烦、紧张的样子寒芸笑了，说道：“这是肯定的。你还在乎这个？”赵碧凡大二时流过产，很多人知道。赵碧凡本身不那么在乎性别上的事儿，她受不了端屎端尿，想想头都疼。
寒芸不想叫她太着急，说道：“雇个护工吧。”
缸子刷了，暖瓶打上水。寒芸问胡祖森说：“吃饭了没有？”
“哦，我吃过了。”
赵碧凡把人撞了，心理上愧疚又不踏实，话不多，站在一边儿。寒芸把护工的事儿说了。胡祖森认为不需要。
“得雇，你行动不方便。”
等护工过来后已经晚上八点了，胡祖森叫她们早点儿回去。寒芸问要不要通知他家人一声。胡祖森不想叫他妈妈知道，那样她就会来医院，不回去了。
“等会儿我給她打个电话就行了。”
寒芸和赵碧凡回去了。父母在看电视，寒芸把发生的事儿告诉了他们。得知胡祖森骨折了，妈妈说道：“开车真是危险，你可得注意，慢点儿开。”
爸爸觉得这些事儿太巧了，弄来弄去，大家都认识。寒芸注意到爸爸的眼神，明白他有所指，意思是这样就没有什么再害怕的了。寒芸没说什么。爸爸的观点是不对的，有些事情即便揭示了谜底，依然叫人害怕。这不单纯是胡祖渊和胡祖森双胞胎兄弟的事儿，那么多人死了，各个死的都很诡异，警察至今没说法。这已经是梦魇了，不会那么轻易消失的。
寒芸不想见胡祖森也不行，第二天她去帮助赵碧凡照应医院的事儿。她拿了一万块钱。赵碧凡没有什么积蓄，工作目前没有找到，坐吃山空。
胡祖森看上去还好，寒芸把带来的早点帮助他吃下去。胡祖森说道：“凡事儿都有两面。”
寒芸不知道他指什么，用眼睛问：什么意思啊？
“要是我不被撞，就不会吃到你买来的饭。”
寒芸一直不大敢去正视他的眼睛，这更容易叫她想到死去的胡警官。这么想时寒芸忽然有个想法，就谈谈胡祖渊，看看心理医生怎么说。从他嘴里说出的话一开始就带上了神秘色彩，特别吓人。他从双胞胎的感知说起。寒芸听说过一些双胞胎有心灵感应的说法。德国曾发生过双胞胎姐姐发生车祸，妹妹突然疼昏的案例。胡祖森很少和哥哥来往，不喜欢警察的做派，但胡祖渊出事儿时他感觉到了。当时晚上十点多，他刚到了杯水，突然感到脖子刺疼，杯子掉地上了，当时只有一个意识哥哥出事儿了。
心理医生特别善于渲染，寒芸被他吓得脊梁发凉。寒芸怔怔了半天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她对这个人不了解，无法判断出什么来。这时他显得和胡祖渊很不像了，他身上的那种蛊惑和细腻的动作和使他很像个巫师。心理医生是不是都这样啊？真吓人。
胡祖森对他哥哥的情况并不太关心，事后他从妈妈哪儿听说了发生的事儿。“应该和我感觉到的一样。”
寒芸有些疑惑他对哥哥的死不了解。“你没出席葬礼吗？”寒芸问道。
“他下葬了吗？没有吧？”
时间很久了，别人都埋了，胡祖渊也应该埋了吧？寒芸一流露这意思，胡祖森认为不会的。“就算我不去，我妈妈也会出席，怎么说那也是她儿子。”
寒芸拿不准这件事儿，说道：“你不知道哥哥怎么死的吗？”
胡祖森对胡祖渊的事儿了解不多、胡祖渊死后的第二天晚上，他做过一个梦，梦见一条蛇缠绕在胡祖渊身上，毒牙刺进他脖子里。这些话叫寒芸紧张不已。她从来没想到过蛇，这些人会不会是被蛇咬死的？这念头一冒出来就被否决了，蛇是常见的物种，警察不会检测不出来死因的。
上午寒芸和赵碧凡见到了胡祖森的妈妈。赵碧凡有些害怕地道了欠。胡妈妈没有过多责备赵碧凡，看上去她是个不错的人。寒芸没见过她，但看心理医生麻烦过她，还有工作上的事儿，多亏她帮忙，自报身份表示了谢意。胡妈妈端详着寒芸，传说寒芸精神有些抑郁，看上去不想。胡妈妈说：“看上去你精神挺好的，不管遇上什么事儿都要想开。”
胡妈妈的话叫寒芸懵懂不已，半天才想到许是爸爸说了她些什么。寒芸没有多言，接受了她的告诫。在医院待了了三个小时，寒芸和赵碧凡回去了。赵碧凡为了讨好胡妈妈回去准备午饭去了。赵碧凡不想叫寒芸跟她跑前跑后，坚持一个人就可以，寒芸回家了。
一路上寒芸在想胡祖森说的话和做得梦，感觉上很吓人。小雯給她打了个电话，寒芸正在开车，靠边儿停下，把电话接起来。苏锦程没有消息有大半个月了，小雯着急，想报警，打电话来征求寒芸的意见。上班后寒芸一忙起来，这些事儿考虑少了。苏锦程究竟怎么样了，一直没有过问。小雯一来电话，寒芸自责了，觉得有些事情说忘记就忘记是不行的，太不负责任。苏锦程是因为她的帖子才卷进这个谜团的，现在他下落不明，她不能不管。
“他家里你没有去过吗？”寒芸问。小雯和苏锦程在一起几个月了，到苏锦程家去过，很正常。不过小雯没去过，她提过，苏锦程说等等再说，因为他还没有和家人提过她。
“他住哪儿你知道吗？”寒芸问。
“这个我知道，路过过。”小雯说。
快中午了，寒芸约小雯在面馆见面，顺便吃点儿东西。见了面，两人各自点了吃的，上来后边吃边说话。寒芸问：“你多久没联系到他了？”
“半个月了。我老不踏实，担心他出意外。他说过有人要害他这类话。”小雯说，更具体的，她比寒芸知道的还少。苏锦程很少和她说什么事情。
“他在哪儿躲过你知道吗？”
“应该是省城，电话区号显示的。”
“等吃完饭咱们去他家看看再说。没准他们家也在找他。即便报案，也得他家里人出面比较好。”寒芸说。
小雯点了头。寒芸说的是。
苏锦程家住的地方寒芸很少来过，靠近棚户区，属于城乡结合部。苏锦程給寒芸的印象家境不错，住在这一带，远远出乎她的预料。寒芸有些担心，某种直觉叫她警觉起来，害怕这是个恶作剧。
“他们家住这儿？”寒芸问，她开车，不敢去看小雯，盯着前方。
“他是这么说的。”小雯声音里没东西，很自然。
在小巷里转悠了半天，才找到像是苏锦程家所在的路口。中午的太阳很毒辣，街上人不多。寒芸慢慢开着车，一路找寻着，当看见一个院门时，小雯说道：“好像是这儿！”
门没关，推开进去是一个小院，还算干净。只是有尘迹，像好久没人走过。院内有间平房，窗框的油漆已经剥落，但玻璃还算干净，窗户上有沙曼。这个院落和房子总体的感觉是冷清、没有生气。寒芸有些紧张。她经历过的那些事儿所产生的诡异感此刻冒了出来，在脑袋里盘旋。小雯害怕苏锦程在家里出事儿了，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叫道：“苏锦程！……”
没有任何动静。寒芸试着推了下门，门开了。一个很特别，无法形容的味道扑面而来。两个女孩站在敞开的门口，没敢马上进去。小雯又喊了嗓子，还是没回音。
房子是个串间，外务像个起居室，家具简单，很利索。苏锦程这个人看上去不讲究，实际是个利落的人，寒芸直觉这风格很像苏锦程。侧方有个门，寒芸听见了一声惊叫，是小雯发出来的。寒芸观察外间时小雯到门口去了。里头是卧室，床上躺着个人，小雯一看见吓得叫了声，回身到寒芸身边，眼泪下来了。寒芸心里怦怦直跳，床上的人正是苏锦程。看上去苏锦程脸色煞白，安详地近乎美丽，一动不动。寒芸叫了他，没有反应。稳了下神寒芸走过去，看着苏锦程，用手摸了他的脸，脸上的皮肤柔软，有温度，在试他的脖子，还活着。寒芸开始叫他，摇动他，苏锦程渐渐有人气息。寒芸叫小雯倒了杯水，寒芸把苏锦程招起来，灌给他喝。呛了口水，苏锦程醒过来了。他认出了小雯和寒芸，意识有些懵懂。寒芸则有些害怕地看着他。苏锦程有些像夏岚了，皮肤细腻，五官还是过去的五官，但都变得更精致。寒芸知道苏锦程在尝试吃那些葵花籽，但出现这样的效果还是叫她暗自吃惊。夏岚的变化，寒芸只是怀疑和葵花籽有关，看见苏锦程的变化，葵花籽起的作用无疑了。
“你这是怎么了？”小雯哭着，说道。
苏锦程清醒过来，说他感冒了，吃了些药，可能药物过敏，睡昏过去了。
“要我们不过来，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这半个月你也不开手机？”
小雯一直以为苏锦程在外地。苏锦程是三天前回来的。他那天不舒服喝了酒，睡到半夜口渴的厉害，伸手把床边桌子上的水喝了一气。苏锦程忘记了一件事儿，他在一个杯子里泡了那种从夏岚住处拿的矿物质，他把它喝下去了，睡下后两天没醒过来。小雯在，苏锦程没法说这些，以感冒搪塞过去了。两天没吃饭，苏锦程一活动饿得头晕。三个人出来，去了粥店。小雯去解手时，苏锦程说道：“等会儿咱们得单独谈谈，我要告诉你些事儿。”
寒芸点头，苏锦程的变化叫她紧张。她看见苏锦程的眸子里有了夏岚那样蓝色的光泽。
吃完饭小雯和苏锦程一起走了，两人要去买些东西。寒芸一个人回家。现在她很想和苏锦程谈谈，她能想见到发生过的事儿。夏岚的姨姥姥是个生物科学家，据说为政府获得胜利曾经为日本人工作，后来并不得志，精神上出现了一些问题。晚上吃过饭，苏锦程打来了电话，约她去他住的地方。寒芸心里骤然紧张了一下。那地方在她的印象里有些惶恐。
“出来见面不好吗？”寒芸说。
苏锦程迟疑了一下，答应了，改在他们那儿的街心小花园。寒芸去的路上感到也许苏锦程身体虚弱，行动不方便，叫他在家里或许更好。寒芸还是没有打电，她更担心吃了葵花籽后，苏锦程会不会同样对人血产生癖好，如果有这种可能，她死定了。开着甲壳虫，跑了大半个小时，寒芸在街心花园看见了苏锦程。他戴着帽子、变色镜，很酷。这付扮相和他细腻的皮肤、五官，叫寒芸有种陌生感。寒芸问了他的身体和小雯的事儿。寒暄完了后，苏锦程说道：“我觉得那些葵花籽和矿物有生物成分，会改变人的某些特征。”
寒芸问道：“你有什么感觉吗？”
“最大的感觉是精力旺盛，有种很年轻的感觉。”
寒芸迟疑了下后说道：“你也想吸食人血吗？”
寒芸的问题是叫苏锦程最困惑的，他没有这样的欲望。他本来是想用自己的体验发现和证明夏岚是那个吸血鬼，结果却不是这样。有点儿他没和寒芸讲，他对食用葵花籽后自己渐浓的英气特别喜欢，帅气感叫他迷恋。现在，走到哪儿都有人注意他，尤其是女孩，这叫他很高兴。那些葵花籽已经快吃完了，他私下里想过哪天再去夏岚姨姥姥的宅子去偷一个。
寒芸问他最近躲起来究竟为了什么。苏锦程那次碰到夏岚，险些被她诱惑，一直担心她不会放过他，加上要拿自己做实验，需要一个安静和安全的环境。他一直在省内的城市转悠。这个平房是他租赁的，刚住了两天。
“你喝下那矿物质的水是什么感觉？”寒芸问。
苏锦程想不起来很多。他解开衣扣，叫寒芸看，一看寒芸下了一跳：苏锦程的胳膊、腋下呈现着微微的蓝色。孙慕灵的尸体上就有这种颜色。寒芸有些担心：“不会有事儿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寒芸担心随着时间的消失，某些物质或毒素会加重。“现在去看看吧？”
苏锦程拿不准会不会变成孙慕灵那样，他自己感觉还好。不过要是时间久些，是否会进一步破坏肌体、细胞什么的，苏锦程也拿不准。寒芸坚持要去医院看看。苏锦程一直在研究那些矿物粉末。按照科学和维基百科上的词条，地球上由于陨石的发生，已经遍布了外星物质，其中的很多由于大海、湖泊，并没有被发现。夏岚的姨姥姥是个潜水爱好者，会不会机缘巧合发现些什么，谁也不知道。她手稿的下半部分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骗小雯去夏岚家那天，苏锦程到处看了，没有发现。
最终苏锦程同意去医院了。到了大学附属医院，检查后，医生判断不出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化验后，医生问道：“家里有这方面的遗传吗？”
“没有。”
“吃过什么吗？”
有些话没法说。谁也不知道那些矿物水的成分。苏锦程摇头。
各种指标都正常，大夫迷惑了。这时有个医生走进来，給苏锦程接诊的大夫冲进来的人说：“高院长，你看看这个病人的情况。我从没遇到过这样的病例。”
做为大学教授，院长曾经被警方邀请去参加过“系列杀人案”的死因分析，见过孙慕灵的尸体。看见苏锦程他立刻被吸引了。
“你吃过什么或者接触过什么特殊的东西吗？”高院长问。
寒芸感到某种不安。院长的问题敏感而危险：“你认识一个叫孙慕灵的女生吗？”苏锦程給了否定的回答。寒芸紧张地站在一边儿，她终于意识到她实际上是在为一个人担心：夏岚。寒芸害怕苏锦程稍不注意会把夏岚引出来。她们俩上班后见面少了。
院长立刻安排苏锦程住院。寒芸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儿。苏锦程不愿意留下，高院长说道：“劝劝你男朋友，叫他留下，不久前一个女生死亡了，她和你朋友的症状很接近。……”
寒芸担心苏锦程出现孙慕灵的情况，她不知道那些矿物质是不是会在体内繁衍一些东西，导致生命危险。
“你就住院观察一下吧。”寒芸说。
苏锦程看了看寒芸，像个很听话的男生，答应了。接下来发生的事儿把寒芸和苏锦程吓了一跳：警察来了。有两个寒芸在学校调查张烨伟、宋博涛他们的案子时见过。警察认出了她，只是有些拿不准。一会儿他们知道是高院长把警察叫来的。说不上是审讯，但他们不得不回答一些问题。两个人被分开了。寒芸知道警察这么做的目的，一旦他们俩说的不一样，警察就有得追究了。寒芸一口咬定苏锦程是她朋友，得知他病了，去看他一起来医院了。苏锦程哪儿有点儿麻烦，他否认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他不得不回答他的住址。他没说租赁房，把他家说了。问过话，警察没有难为他们，只是警察留下了两个人。这决定叫寒芸感到愕然，苏锦程究竟和警察说了什么，她不清楚。
苏锦程也惊讶警察的决定，说道：“这是什么意思？逮捕吗？”
“为了你的安全。”
“没有人要怎么样我。”
“我们和你有不同的看法。”
和警察争执没用处。十点寒芸回家了。虽然给苏锦程的事儿纠缠着，脑子乱哄哄，寒芸还是上床休息了，明天得上班的了。
星期一电话特别多，快接近中午了，寒芸才抽出空儿給苏锦程打电话。电话却没人接。寒芸以为治疗或者检查，没多想。寒芸想中午利用吃饭时间去医院扎一头。她拿不准告不告诉小雯一声。按说应该的，苏锦程給警察控制了，寒芸又拿不准了。中午没去成，夏岚来了，她到外头办事儿，说好久没见寒芸，一起吃个午饭。寒芸决定下半再去医院。两个人去吃了西餐牛扒。夏岚上学那会儿喜欢上了西餐。寒芸对西餐没什么特别兴趣，中餐的味道更浓郁。吃法时东聊西扯，一会儿工作，一会儿男朋友。
“你跟李哲瀚到底怎么样啊？”寒芸问，她对李哲瀚印象不错。
夏岚拿不准他们俩关系将来怎么样。夏岚转了话题，说道：“对了，我听赵碧凡说你跟那个胡警官的弟弟弄得很意外？”
寒芸对和夏岚说这些心里总有所顾忌，为什么她说不清楚。寒芸重复了一边，说得轻描淡写。寒芸表面上没流露，心里却感觉到夏岚和苏锦程很像，五官精致，皮肤细腻，特别漂亮魅人。苏锦程食用了那些矿物，没有成为吸血鬼，那么对夏岚的怀疑恐怕也站不住脚。这么想时叫寒芸很高兴，寒芸说道：“叔叔阿姨都好吗？”
“挺好的。”
午休的时间只有一小时，吃完饭两人就分手各自走了。时间还有点儿富裕，寒芸进去买了些东西，准本下班后直接去医院。从商场出来时她又打了电话，还是没人接听。寒芸把电话打给了小雯。小雯应该白天会找苏锦程的。电话通了，声音不对，有气无力的。寒芸问：“嗨，你怎么了？”
小雯感冒了，在家里发烧呢。寒芸安慰了她一番。下午工作要松快一些。下班后寒芸去地库开车出来，刚拐到街上，车給拦下了，仔细一看是昨晚上审问过她的两个警察。寒芸按他们示意，把车停在了警车后头。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两个警察上了甲壳虫，其中一个说道：“我们今天到苏锦程家去了。他妈妈说他有一个月没回来了，你知道他住哪儿吗？”
寒芸不准备说，这事儿得由苏锦程自己决定。“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是他女朋友吗？”
“她有女朋友，我不是的。”这话很本能地说了出来，片刻寒芸明白自己失言了。警察很狡猾。
“说说她女朋友的情况―――事关重大，别说你不知道。”警察一下严肃了。事关重大这个词儿把寒芸吓住了。一天没打通苏锦程的电话，一个念头被排斥的同时控制不住地冒出来：苏锦程不会发生孙慕灵的那样的事儿吧？寒芸赶紧问了，警察没说，叫她先回答问题。寒芸很着急，挺生气地说：“他女朋友小小雯，在家发烧呢，感冒了。”
“她住什么地方？”
寒芸不想叫警察去骚扰又没法不说。“你真不知道苏锦程的其他住处？”
即不信任又带有威胁。寒芸说道：“不知道。”
警察下车了，寒芸追问道：“苏锦程还在住院吗？”
警察看看寒芸车上的购物袋，满满当当的。“别去看他了，他昨晚上去世了。”
寒芸的感觉像在听一个远古、和她毫不相干的神话，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慌乱地了不得。但警察已经上了他们的车离开了。寒芸被吓出了眼泪，她无法相信苏锦程已经不在了。
寒芸发动车子到了医院，一路跑着到了观察室。苏锦程的床住上了别人，寒芸从护士哪儿得到了和警察一样的消息：苏锦程昨晚去世了。
一路上的不相信被证实了，寒芸怎么也想不通。苏锦程昨晚还好好地，没多么严重。寒芸问道：“怎么会这样？他什么原因去世的？”
“好像是血液中毒，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警察把死者拉去尸检了。”
寒芸去找了高院长。他对寒芸表示了慰问。苏锦程的死因他不清楚。但高院长知道这是特殊病例，他经过类似的尸体。
“最终的结论得警察下。”
“可是他死在你们医院里，总得有个说法吧？你们没有救治吗？”寒芸想知道医院方面的结论。在死亡了那么多人，警察没有结论后，寒芸不认为警察能做什么。高院长说他们发现时苏锦程已经死亡了。有这种可能吗？寒芸起先担心过矿物会扩散，导致危险。她问道：“几点发现他去世的？”
“今早上六点。警察起床后去看苏先生，发现他已经没有心跳了。”
寒芸开始没有明确一个问题，但还是意识到了，说道：“你说警察起床？他们没有守候吗？”
“两个警察，倒班休息吧。”高院长拿不太准。寒芸去找护士打听警察值守的情况。值班护士已经下班了。
“麻烦給我她的手机好吗？”寒芸要求道。
获得号码后寒芸把电话打过去了。护士没有什么忌言。她晚上十一点检查病房时，苏锦程的情况还良好。值班的有三个护士，下半夜大家轮流休息。她值班时去打过水，当时苏锦程房间外的警察不在了。
“那是几点？”
“三点吧。”
“警察干什么去了？”
“这个我不知道。”
医院的情况就这样了。寒芸給小雯打了电话。得知小雯的感冒好些了，寒芸说道：“有个不好的消息……”
寒芸说苏锦程的事儿时，对方一点声音没有。寒芸以为掉线了，刚要问，电话里传来了小雯的叫声：“胡说八道！我不信，你和苏锦程和伙骗我是不是？”
昨天好好的一个人，转眼就离世了，很难叫人接受。寒芸说道：“你注意身体，是真的。”
小雯无论如何不信，这消息叫她很气愤，粗野、无礼地把电话挂了。回到家已经八点了，看见寒芸气色不好，父母有些担心。现在不是大学了，同学多，可以议论和倾诉，寒芸想和父母谈谈，又怕他们担心，最终什么也没说，低头吃饭。“没有事儿，就是今天有些忙。”
妈妈做了好几个菜，往常都是寒芸爱吃的。今天寒芸吃得索淡无味。本来正在忘记的往事，又一一浮现在眼前。张烨伟以来和之后的事儿全都记起来了。苏锦程和孙慕灵是一样的吗？假如这样，夏岚一定是凶手。这念头一出现，立刻又被否决了。孙慕灵可能是自己偷偷使用那些东西，只是为了漂亮。但是，她失踪了很久才在山里被人看见的。那些物质使她的身体保持细胞的新鲜，警察无法得知她确切的死亡时间，一定有凶手！
寒芸回到了抑郁、紧张、惊恐的感觉里。晚饭后简单洗漱了一下，寒芸卷缩在床上，意识漫无目的又没着落。第二天上班的路上，寒芸想起了昨晚做过的梦，那是苏锦程向她描述过寒芸诱惑、杀他的情景。对好朋友的怀疑成了件很痛苦的事儿。自认识以来的往事叫寒芸迷茫不已。寒芸不断地找理由排除夏岚的是凶手的推测，那么多人死了，都和夏岚有关系，这像一张网，把寒芸裹住，叫人窒息。
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