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从小学的时候讲起吧。小学五年级时,我转学去了隔壁城市的学校做了一名插班生。当时,面对一屋子陌生人,老师让我做自我介绍,下面同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们似乎在说:“来啊,逗笑我们啊,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我呆了半晌,却只介绍了名字和来自哪里,多的就是一句“很高兴认识大家”。
在这最后的两年小学生活中,我遭遇过小孩子所谓的“欺负”“孤立”“背叛”和“出卖”。其中最刻苦铭心的莫过于“出卖”那件小事。我就来给大家好好讲讲。我那时认识了两个女孩子,同级不同班,她们活泼爱笑,肚子里都是鬼主意。我很喜欢和她们鬼混在一起,毕竟对于一个从小生活在计划安排环境里并且有一个强势母亲的孩子来说,这两个女生简直就是自由的象征,反叛的代表。我扔掉了之前的条条框框,放任欲望的驱使,很酣畅。直到有一次,我们相约一起去学校门前的小卖店转一转。进去后,她们不知怎地却打起了坏主意,说要偷偷拿一根香肠走。我这畏畏缩缩的性子,当然首先提出了反对:“这样不好吧,我不敢。”她们丝毫听不进去,反而更加兴奋。然后她们二人迅速裹挟了两根香肠夺门而去,我不敢独自留下面对老板娘疑惑的眼神,便也紧跟着慌张的跑了出去,虽然我什么都没有拿,但完全却演成了一个小偷的模样。
一来二去,起初是香肠,后来是糖,圆规。我也依旧什么都没有拿过,习惯跟着她们笑着闹着跑出店门。直到有天,有两个和小店老板娘颇有交情的同年级同学找上了我,说那两位女生被抓了,她们也把我供了出来。我听后慌忙解释我什么也没有拿,但是谁会信。这两个同学只顾着扮演道德卫道士,把我拖去小卖店。我哭着为自己辩解,但是架不住被框住了双臂。就这样以极其不堪的样子被迫来到了店里。老板娘各种恐吓,什么会被警察抓走拘留,会被学校点名通报批评,说她老公是学校的门卫,她是可以告到学校的。当时的我,哪里见过这种吓人的场面,在场七八个人,却无人支持我,无人替我说话。我哆哆嗦嗦的拿着笔和纸,在店里一边看着货架,一边写下自己能偷的东西。能偷的东西,是指以我小学生的身份,看起来我能偷的东西,当然是那些便宜玩意儿。写完后,看着清单上我从来没偷拿过的商品名字,又看看老板娘一副“我没看错人”的神情,我便在那两位道德卫道士的“安慰和鼓励”声下走出了小卖店。
一肚子的委屈和憋闷,明明没有做却非要承认,这是屈打成招吗?别人偷,我能大喊“抓小偷”?劝她们去招供?然后失去两个玩伴?对于那个时候的我,孤独是我最怕的东西。回到家后,泪水喷涌而出,然后在母亲的安慰下倒尽苦水。母亲听后,立刻打了电话给老板娘,说了很多很威风的话,找回了我这个可怜小鬼的面子。
时隔多年,如今想来,只是感念母亲,感念母爱的支持和包容,让我可以在这个可怕的世界里活的肆意,活的自我。但随着自己逐渐长大,却忘记了“家”永远都是那个你可以暴露自己一切弱点,包容自己所有缺点并给自己无限爱和鼓励的地方。长大后,开始狂妄的认为自己可以操纵一切,可以战胜一切困难,认为自己有如钢铁般的意志和躯壳,不想再依靠任何人,包括父母。这导致以后遇到困难,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跌倒了再战,不撞南墙不回头,永远都把悲伤留给自己。那最后我成为了什么呢?无非是一个一无是处的自大狂!一事无成,却认为自己未来会成为顶厉害之人。
活到头来,为了爱,却拒绝承认爱,拒绝接受爱。可悲。
我不是因为上面这一件事情,才引发了这么多的感慨。我没那么矫情,后面的事我以后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