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夜深人静之时,我便会独自走向操场,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唱几首歌发泄心中的苦闷。
通过唱歌来发泄大概是由于找不到人倾诉,的确,从开始时交不到朋友,到后来拒绝与人交往。
于是我始终只是一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学习。一个人交流。
有时也渴望身旁坐着一个人,即使他不愿说话,只是在旁静静聆听也好。而后来想想:谁愿意成为一个行为怪异的乡村人的听众呢?这或许是一种耻辱。于是我便不再对这种事心存幻想。我能做的,只是在无人的角落,唱几首自己喜欢的歌。
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一天,一个女生出现了。那个时候我正唱的忘情,而发现她后,我便立刻停了下来。我能感受到我的脸颊热的发烫。而出人意料的是,她竟走过来并对我说:“你唱的真好听。”而我只是低着头,甚至连一句礼貌性的谢谢都没说出口。她见我没有回应后并没有离开,只是坐在我身旁,似乎在望着月亮,偶尔发出一声轻叹。
慢慢的我发现我的脸不再滚烫,这时她转过来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我似乎不再恐惧,也有想跟她交谈的欲望。于是便回答她说:“我叫何晨宇。”“好听的名字。”她说,“我叫宋紫涵,不用你问我啦。你唱的这首歌叫她来听我的演唱会是么?”“对,这是我父亲在我小时候唱给我的歌。”我回答道。“我打扰你唱歌了是么?”她问,“没有,没有。”我略微紧张的回答说。“那我觉得你应该继续唱下去,快乐是要分享给别人的”她说。我心里暗想:这哪里是什么快乐。
我继续唱着那首歌,而这次我用了舒缓一些的音调。“她记得月台汽笛声声在催,播我的歌陪着人们流泪......”“唱的真好,你明天还会来么?”她问,我点点头。
回去的时候我偷偷瞄了她一眼,这个女孩子面容姣好,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头披肩长发。最迷人的莫过于她的笑容了,如同初春时节的阳光,融化冰雪,复苏大地。
于是每天晚上我们都会在操场上会合,我依旧唱着自己喜欢的歌,而她就只是在旁静静的听着。有时觉得嗓子很累,便歇下来,随口聊几句。
我们就这样,慢慢的我把我自己的故事全部讲给她,她也把她的故事讲给我听。不同的是:我讲的事大多悲观消极,而她的事却始终积极向上。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认为她从小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与同学相处愉快,受到身边人的喜爱。一切的一切,都与我不同。直到有一天……
那天与以往很不一样,我们准时在操场会合,然而她脸上的笑容却消失不见。我问她怎么了,而她并没有回答我,默默地坐下然后低着头,这让我想到我们初次见面时的自己。过了一会,她抬起头。我注意到她眼圈泛红,这令我很是惊讶,然而更让我惊讶的是她接下来讲述的事。她将双手搭在膝盖上,头侧过来静静躺在那里,温柔的对我说:“今天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给你讲关于我的事了,之前我一直害怕影响你的情绪。我希望从此以后你能学会接受并微笑面对。”我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我知道她讲的这个故事可能会颠覆她在我心中完美的形象。但我并没有反应很强烈,只是微笑着说:“好。”“在我的记忆里,童年就是一架钢琴,餐桌上的食物,空荡荡的房和永远锁上的门。父亲忙于应酬,母亲嗜赌成性。母亲或许也是一个受害者,她可能也曾经经历过“独守空房”的绝望,于是自甘堕落。这样的生活在我七岁那年结束了,父母离婚,我判给了父亲。从那天起我重获新生。一样的环境,不一样的心态,截然相反的生活。父亲依旧每天都去应酬,家里依然只有我一个人。而大多时候我都能从这乏味的生活里寻找到乐趣。这段时间我爱上了看书,学习了书法和绘画。童年的生活环境非但没有将我摧话毁,反而让我活的更好。你缺少的是学生时代的友情,我缺少的是童年时期的亲情,而你我都不需要同情,唯一需要的,就是做真的自己。”
她满怀期待的看着我,我自信的朝她点了点头。
就在我们准备回去的时候,她告诉我,她马上就要出国了,恐怕以后没机会再来听我唱歌了。临走的时候她问我有没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她依旧满怀期待的看着我。“一路顺风”我说,她朝我微笑。“谢谢。”
送她回寝室的路上,我们都很沉默,或许任何一句话都会让彼此很尴尬。五分钟的路,似乎走了很久。而分别的时刻终会到来,我们站在她寝室楼下,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知这样过了多久。突然她张开双手,我们礼貌性的拥抱,分开,背对背,渐行渐远,眼泪滑落,思绪翻涌。突然我鼓起勇气转过头,而她就站在原地,泪如雨下。我用尽自己所有力气向她喊道: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