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不知道该写些什么的时候,我仍旧喜欢静静地坐在书桌前,慢慢的喝茶,慢慢地从繁杂的思维里理出一点儿头绪,然后将这些星星点点碎片化的东西重新整合梳理再写出来,到那时,思想的火花就像拧开的水龙头一下哗啦啦的一下子倾泻而出。静坐在书桌前,什么也不做,只是静坐与放松,有时五分钟,有时十分钟,然后再就着昏黄的台灯一笔一笔认认真真的书写。因为有了这份仪式感,普通的书写也变得专注起来。有时我也会翻翻读书笔记,尤其是大学时记得那些,现在重读起来,觉得分外迷人,这大抵也算是写字工作者的一种情怀吧。
我喜欢写字,把那些散落开来的文字捡拾起来重新组合,然后变成一个个鲜活的故事呈现给世人,记录那些无法言说的心思与感动,这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所以我写文章的时候,总是边想边写,有时思维跑偏了,就硬生生的把它重新拽回来;有时思维局限了,又硬生生的把它踢出去;有时无话可说时,就起来活动喝喝茶,想好了再写。
我喜欢一种状态,是那种依旧没有主题,依旧没有喧嚣,依旧不在乎,依旧到处走走,依旧纯粹推荐,依旧安静聆听,依旧带上耳机,这个世界依旧跟我没有什么关系的状态。
随心随性,创作上不受桎梏,这是一个对写字工作者和艺术工作者最体面的尊重。就像与老友重逢,即使许久未见,但只是简单的吃个饭,喝个茶,或是三五个人去秋后的公园里走走,坐在小树林里的亭子下说说彼此这些年经历的风风雨雨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亦或是在月圆的中秋夜,望着皎洁的白月光,安静的在寂静的院子里渡着步子,细数着墙上因为月光映照投射出来的斑驳的树影,不由自主的想到一些诗文,轻声吟诵······
很喜欢文人用一种情怀去打发一段时光的生活方式,就像卞之琳在《断章》中写的那样: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我常想,好的生活的状态大体分为两种。一种是忙忙碌碌,一种是平平淡淡。而绝大部分人,都向往的是在忙忙碌碌中寻得一份平平淡淡的生活,又或是在平平淡淡的生活里让自己变得忙忙碌碌。
几日前,读林语堂先生的《苏东坡传》,受益匪浅也感慨颇多。原以为古人之所以被后世仰慕是因为后人敬重其才华,殊不知是自己读书太少,吃了没文化的亏。才华固然是常常被后世夸赞的题材,但一个人安身立命于世间,仅靠才华博得众人赏悦岂不成了一个玩杂耍的高手。古人讲:“人有三不朽,立德、立言、立功。”苏轼以其高尚的人格,勤政爱民的善举和才情斐然的文学艺术造诣被后世铭记,是他用肉体凡躯和伟大的精神谱写了他生命的赞歌,他用了一生的时间和信仰去践行他对家国百姓的大爱,这样伟大的人怎么能不受到后人的敬仰呢?
回归生活,我特别喜欢林语堂老先生写的那些关于苏轼生活中的小细节,尤其是他被贬黄州和瞻州时那种深夜与渔夫樵者欢饮达旦的生活琐事,还格外喜欢他与米芾、黄庭坚等一干文人在彼此家中相会、饮酒、进餐、笑虐、作诗,大部分时间都在陶然佳境中过活的生活态度。
文字的魅力是巨大的,它能让人心潮澎湃,,也能让人潸然落泪,还能记录那些过往的时光和历史的变迁,所以每当我打开台灯,坐在书桌前苦思冥想时,那种安静的状态是最贴近我向往的文人的状态。既然是文人,生活的要务任然离不开笔墨纸砚,写字也好,画画也好,读书也好,静坐也好,以文人的方式,画文人之画,识文人之趣味,感文人之感者,虽无关艺术之观念深浅不同,而多少必含有文人之思想。
每每想到这些,我便觉得拥有了一点使命感,不得不写点什么,所以每日清晨,天还未亮,我便端坐在书桌前,多多少少写一点东西,不是矫情,不是做作,而只是一种生活,一种习惯,一种坚持,一种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