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泉素

【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这是一个久远到我记不清时间的故事。

在我学着告别祖父独自一人驾驶飞船离开母星时,满心都是对未知世界的向往,我四处打量这新奇的世界——

“阿娅,恭喜你,成年后你就可以去宇宙的深处了。”

离开前,祖父轻轻地用鼻尖触碰了我的额头,这是表示亲密的动作,登上飞船前,我用同样的动作向祖父告别。

我迈向了未知的道路。


我与她的相遇仅仅是个意外。

飞船是悄无声息坠落的,在飘渺的星河中,我穿越层层大气摔在了这颗蔚蓝色的星球上。

幸运的是,我的身体有格外优异的恢复能力。

我瞧着自己的身体在血迹斑斑中恢复常态,长舒了一口气,稍微舒缓了不安的情绪。

祖父的嘱托在脑海里回荡:“阿娅,你要知道,每个星球的种族都是不同的,不要妄想用自己的理论去改变对方,事实上,你可以试着去融入这些人,改变自己的习惯,改变自己的思维,让自己去成为不同种族的一员。”

“因为,这是我们与生俱来的能力。”

女孩是在我沉思时偷偷地溜到我的身后的,当我发现她时,她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那是我第一次明白微笑的含义,我的种族早已将身体的接触视为最为有效的沟通方式,但人类不同,他们含蓄而又内敛。

我没办法与她进行交流,于是学着她的样子,勾起了双唇。

她再次绽放出了大大的笑,然后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语言。

后来我才知道,那时正值战争,她对我说的是:虽然我很不想对一个陌生人这样没有礼貌,但我还是要想说,你该不会是个笨蛋吧?这里可是交战区。


我第一次学会的文字,是她的名字。

人如泉水,素心安然。

她的名字叫泉素,是来自这个星球东方的少女。

泉素带我去了一个白色尖顶建筑里的深处,也就是你们俗称的教堂。那时正值动荡之时,教堂时常会收养无家可归的孩子,在面见了几位面容朴素的修女后,一个小小的房间被安排作为了我安身的居所。

我没法跟这个星球的生物交流,只能尽我所能地学习这里人的行为,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突兀。

时隔不久,我学会了书写她的名字。

泉素。

她是我在这个星球初次触碰的有温度的人类。战场无情,哪怕人心无眼,泉素依然同教堂的修女们保持最后一丝希望。

这些人深知无力改变当前的世界,只是多一点心中的信仰,存一丝善念,日日夜夜祈求神明的救赎。

她们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人类,却有着不同寻常的执着,与其说那是对想象中的极乐世界,不如说是对残酷的世间。

教堂是人世间的庇佑庭,但并非是神明拯救了谁,而是跟教堂众人没什么不同的芸芸众生。


我已经在这颗蔚蓝色的星球上生活了一段时间,今天也是平平无奇的一天,只是夜里有些喧闹。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向外探出头去,彻底清醒的时候,警鸣声已响彻天际。身旁的泉素紧抓着我的手,拉着我向暗格处跑去,七彩的琉璃墙随着爆炸而发出悲鸣,所谓神明的面庞早在一次又一次的轰炸中变得惨不忍睹。

安宁的时光像是从未降临在这片土地上,处在战争中的普通生灵整日都活在如此不安之下。

那晚,很多人都极其沉默,没一人打算用轻松的话题打破僵硬的气氛。

“这该死的世界。”泉素的声音很轻,语气里有重到藏不住的厌恶和绝望。

当我转身看向泉素时,她早就颤抖不已。

她是个坚强到柔软的人。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靠着泉素,对她说:“别怕。”

我一直都明白,有文明的地方就有争端,有争端的地方就有不幸,宇宙四处,没有一个地方不是这样的。

但我还是拥抱了她,用笨拙的方式安慰了她。

别怕,你并非孤身一人。


听说最近战事局势略有缓和,所以自那次轰炸过后,我们度过了一段相对和平的时光。

除了教堂工作时间,我们这些小孩子竟然也有了属于自己的闲暇时间,偶尔,我与泉素会去对方的房间聊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我们尽量避免战争的话题,因为那是我们无能无力的事。

“你总是戴着那条项链呢。”

泉素无奈地笑道:“我记得我跟你说过,这是十字架,教堂里的很多人都有。”

“你总是不太关心这些事,总觉得你像是不同世界的人。”

“为什么这么想?”

泉素认真地盯着我:“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什么也不害怕,什么也不在意,你就像站在高塔上的人,偶尔会静静地向我们这些人表达同情。”

我笑了笑,如最开始那样,转过头没有回话。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大多时候,我作为泉素的倾听者,而她的话题中心,围绕着战火的另一端——遥远神秘的东方世界。

泉素的那双黑珍珠般耀眼的双眸,此刻充满着深切的怀念:“等战争结束后,我就可以回家了。”

我问道:“你很想回去吗?”

“没有一个人不想回家的,阿娅。”

风带着初夏的热意迎面扑来,泉素以手掩面,她低声问我道:“”你想去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

这是实话。在母星,成年后的生命体必须要离开给未成年的生命体留有生存的空间。

资源是有限的,生命却在永无止境地延续。

泉素有些诧异地看着我:“你不思念你的亲人吗?”

“我只有一个祖父。”以蓝星的距离,祖父估计还要很多年才能赶来。

她像是被逗笑了,却又很快沉默下来,胸前的十字架项链伴着阳光的坠落发出耀眼夺目的光彩。

“终有一日,我们能与他们相见。”她喃喃道。

我知道她是在对自己说。

“会的,我们都会与思念的人重逢。”

我们相视一笑,在这个记忆中永远清晰的夏夜,流星划过星空,纪念这人间的喧嚣灿烂。

“这个世界烂透了,对吗?”

“因为有了所爱之人,这世界才变得让人稍微有所期待。”


在那个夏夜后,教堂又逐渐忙碌起来,祈拜的人络绎不绝。因意想不到的安宁,镇子里的大家似乎又对未知的明天开始抱有过分美好的期待。

可在又一次的轰炸过后,刚长出新芽的野草再次奄奄一息。教堂的氛围随之愈发静谧,修女们有条不紊地安排着生活资料,尽力保障着所有孩子的基本生活,在她们身上,除却坚韧的拼命活下去的意志,更有一般死寂的绝望。

“修女们是神的使者。”泉素对我露出一抹苦笑。

“她们也是和你相同的人。”我回应道,“修女们已经濒临崩溃了。”

“你总是说这种话啊。”泉素状似无意说道。

话题戛然而止。

我们像两个傻瓜,幼稚到无法吐露真言的傻瓜。

“我们真是两个笨蛋啊。”我感叹道。

泉素冷哼一声:“走吧,看看那些小坏蛋今天有没有捣蛋。”

作为教堂收留我们的回报,我和泉素主动承担了照顾过多的小孩子这件事,虽然也会忙得团团转,但更多的是由衷的快乐。

人的出生没有错误正确之分,只有不幸幸运之别。

出生在这个时代这个国家,对于平凡的孩子,便是最大的不幸。


那是一个极其安静的雪夜,无声的雪花,覆盖了大地。

如此季节,我度过了几载。

孩子们陷入了安眠,泉素依靠着暗格里冰冷的墙,神色晦暗不明。

前不久,军方下令肃清交战区人员,谁都不了解是怎样的缘由,当消息从中央传递到各地区时,已经死了很多人了。

这是屠杀。

对自己的子民,对自己的同胞惨无人道的追杀。

修女们无力把我们送到远处避难,无奈之下,她们决定站在最前方,将孩子们安置在暗格中。

“请相信我,不会有事的。”我记得这个修女,会偷偷在房间落泪,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悲惨的孩子。此刻,她的脸上也有温柔的笑。

“哎呀,这只是蒙蔽小笨蛋们的小手段!”总爱收拾花花草草的修女眨眨眼,“我相信小聪明们肯定都知道这段时间有多么和平了,所以这时候就要看谁是真正聪明的乖孩子啦。”

年长点的修女俯下身子:“外面的啊,都是怪兽,只要大家藏在这里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就能顺利通关啦。”

教堂里的三位修女,一起关上了暗格的门。

这是诀别。

这一刻,我总算彻底明白了祖父口中愚蠢而伟大的生命——真正的生命,是这样的脆弱,愿意用自己的脆弱安抚更加幼小的人。

祖父总告诉我,不要拘泥于自己与别的星球不同的能力。

我闭上眼,很快听到了暗格外墙面破碎的声音。墙角的泉素忍不住地抽泣,她捂住自己的嘴和鼻子,用尽全身力气克制身体的颤抖。

熟睡的孩子们早已被惊醒,吓得直抽冷气,全身冷汗直流,却仍旧好好铭记了与修女们的约定,使自己不发出太大的声响。

漫长的夜晚,咒骂声血腥味接踵而来,我们紧屏着呼吸,神经时刻紧绷着。我们明白修女们已经为了我们而牺牲,故而绝对不会辜负这份用生命见证的承诺。

杂乱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等下一个黎明到来后,我们不顾形象地冲了出去。冲向修女们的尸体旁——那是神的使者,那是温柔的修女大人们,那是我们最好的修女姐姐们。

修女们昨夜的祝福历历在目:“愿神明庇佑,亲爱的孩子们。”

“你们是比任何人都值得得到神明祝福的人们。”

浓重的血腥味如铁锈的味道,我没有任何犹豫,跌跌撞撞地想要触摸修女的面庞。

我原以为人生前生后都不过一缕尘埃,摸不着抓不住,只能任凭生机流失。

泉素哭得泣不成声,释放出一晚上的懊恼,歇斯底里地哭喊着。

我原以为感情是最薄弱的维系。

我原以为的都是母星教给我的、祖父不认同的观念。

这世界上,本不该有强大弱小之分,如何活着是心的宽度的表现。真正强大的从不是所谓的强者,真正的强者是愿意为信仰为弱小奉献的人。

跟这些修女比起来,我也不过是个平凡的生命体。

伟大的生命,源自不朽的灵魂。

我注意到那位年长的修女还没闭合双眼,于是我走上前,抚下她的眼帘,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虔诚:“愿上帝庇佑您,女士。”

愿您来生,能得到神明的厚爱。


三天后,我与孩子们安葬了三位修女,战火纷飞,在失去修女后,普通的孩子们群聚在一块显得格外扎眼。

除了轰炸外,还有很多不安的因素,在仅剩的余粮被瓜分完毕后,有人提出分散成几个人的小队伍独自行动,经过一番商讨过后,我与泉素选择留在了教堂。

在下一个漫长的冬季来临前,泉素选择去更远的地方。

此前,她问过我的打算,我没有正面回答:“你准备去哪?”

过了半晌,泉素开口道:“我不知道,但总归不能一直留在这里,要是一直待在这儿,我恐怕永远没法回去故乡。”

“许多人都走了,只剩下我们两个,现在你也要去别的地方。”我感叹似的说道,“战争还没能结束,你真的能回去吗?”

泉素摇摇头:“结果是未知的,阿娅。”

我说道:“我们可能再也无法相见了。”

泉素正在整理的手一顿,随后用轻松的语气说道:“我们会再见的。”

那天之后,我们很少交谈。出发当日,车子在教堂门口迎接泉素。

我们似乎要以最糟糕的方式告别了。

我感受着蓝星的气息和身旁人的温度,最终决定向她勾勒出一个微笑。

我们是彼此的过路人,哪怕离别,哪怕不舍,也要向对方送出最真挚的祝福。

泉素有些发愣,回过神的时候,车夫已经开始催促,她走上前,用轻柔却具有力量的拥抱向我道别:“阿娅,再见。”

“这片蓝天下,是共同存在的人,倘若神主庇护,终有一日,我们能够迎来重逢的那一日。”

她放开我,眼神中有前所未有的执拗:“我不知道你是谁,不清楚你要去往何方,但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记得我,假如有一天我在颠沛流离中死去,只要你还知道我曾经这样活过,就足够了。”

车子在尘雾中隐去踪影,我的朋友去往了蓝星的另一端。

她向我挥了挥手,笑笑,潇洒转身。

她的胸前,十字架依旧闪闪发光。


战争打了多少年?

我记不清了,只记得战争结束后镇子里的人们欢呼雀跃地冲进了教堂,为我带来了这个难得的好消息。

野草长出了新芽,努力蹿着一探更广阔的风景,教堂外绿油油的一片,映衬着止不住的欢喜。

一切都结束了。

失去的生命却再也回不来了。

“结束了,泉素,你和你的家人们团聚了吗?”

那一刻,我重复着这个念头许久。

又过了一些岁月,祖父定位到了位于宇宙边境的蓝星,顺着我遗留下的独属母星的标志,他找到了我。彼时我穿着修女的服饰,正与一些孩童嬉戏打闹。

我没能在瞬间看到祖父,可在他撞入我的眼底时,我知道那就是化形后的祖父。

我的母星,是具有化形能力生命体组成的联合星球,一旦生命体达到成年,就必须驶离星球去学习高级的化形能力。

我是同龄生命体中最笨拙孤僻的孩子,在尝试无数次后,我只能学会最基本的化形,到了要迈向宇宙的那一刻,我还与模拟化形的生物有所分别。

祖父从未因此责怪过我,他常跟我讲道:“阿娅,你的名字是尘埃的意味,我想让你知道的是沙丘正是一粒粒尘埃堆积出的。”

阔别母星后,这是与祖父的第一次相见。

祖父上下打量着我,笑眯眯地说道:“阿娅,你已经成为出色的化形者了呢。”

我说道:“我并不是具有多么优异的天赋,即便我与蓝星上的人类生活了这么多年,我也依旧没法像他们一样生存。”

弱小脆弱,却又有种无法移开目光的璀璨。

“阿娅啊,”祖父的笑留有几分神秘,“化形能力是星球上的我们共同的能力,不过不管什么总是有大有小,你现在的能力已经相当出色了,甚至不逊于我。”

“所谓化形啊,是在不失去自我的基础上,成为另一种生命体。你完成了当初我对你的期待呢。”

“阿娅,”祖父向我伸出手,“只要遇见了就会存在羁绊,只要有了羁绊就会产生感情,我想,你应该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

母星一脉感情向来稀薄,讲究命运同体,个体在其面前往往不值一提,像蒲公英的种子要随风流浪,我们成年后也是居无定所的浪子。

“您为什么会来找我呢?”我问道。

祖父是有资格无视我的请求的,我甚至做好了安居在蓝星的准备。

“阿娅,其实啊,这是每个离开母星的成年体最后的结局,成为另一个星球的生物,一辈子活在这个星球。”

“持续在一个地方生活,生命会就此停歇不前。”

“更重要的是你是我的孙女,而不是区区幼崽。”

果然啊,我心里默默想道,祖父你啊,果然是个怪胎,竟然跟这些人类的想法相同。

但是啊,正因为你是这样的祖父,我才会在蓝星相信你会来接我。

后来,我与教堂附近的人家告别,摘了些庭院周边种植的花花草草作为礼物赠与他们,被问及要去往何方的时候,我说道:“战争结束了,我也要回家了。”

人们兴高采烈地向我表示祝贺。

我双手合十,正视零零散散的熟悉的陌生人们;“不求来生,愿往后诸位都能被神明眷顾,无忧无难。”

飞船驶离边境,发向茫茫宇宙。

我凝视着深不见底的茫茫星河,一颗看似渺小的星子逐渐化成一颗巨大的星球。

一粒星子,是一抹奇迹。

在偌大的宇宙中其中一颗星球上相遇,本就是一种不可思议。

那我与泉素呢?那是多少亿年前宇宙尘埃碰撞所爆发的一种可能性,那是一场意外的遇见。

我们每个人都是宇宙的过客,每一次相遇都在吸引力下慢慢靠近。

在这宇宙,哪怕再也无法相见,我始终相信心的距离近在咫尺,只要不被遗忘,就会有重逢的可能。

泉素啊,假如有来生,愿你能过上最普通最幸福的生活。

而即便你已经离去,我依然会长长久久地铭记你,铭记你的故事与话语,隔着大半个宇宙,传递我最真挚的感情。

祖父哑然我的眼泪,我向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今后我会与祖父跨越千千万万的距离,走到无数个再也无法再见的某处。

可我会等待下一个奇迹。

泉素,愿我们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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