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负与不负
夜龙心睁开了眼睛，看见面前的月牙儿捂着耳朵，埋着头正哭地伤心。
“月牙儿。”他轻唤了一声，声音在耳边的鞭炮声中淹没，他伸手去拉她手，伤口又牵出钻心的痛。
“龙心哥哥！”月牙儿一时间很难分辨他是醒了还是在梦呓，傻傻地看着夜龙心，瞪大了双眼，眼泪还在止不住地流。
“出了什么事？谁欺负你了？”夜龙心想坐起身，却被月牙儿按住了肩膀。
“你醒了？”月牙儿看着他疲惫但清澈的眼睛，“龙心哥哥……铭月姐姐被接走了……”她突然失控地大声哭了出来，扑进了夜龙心怀里。
“我听见了。”他抚摸着她柔软如水的头发，虽然这傻丫头压在他伤口上很痛，他还是忍着痛，让她哭个痛快，直到耳边鞭炮声渐渐停歇。
月牙儿忽然想到了自己是有多莽撞不懂事，居然压到了夜龙心的伤口，抬起身的时候，那白纱布又透出了些许血迹，“对不起，我糊涂死了，很痛很痛吧？”
“不痛。”他没有血色的嘴唇勾起温柔的一弯笑。
“龙心哥哥，夜族为什么要不顾生死地守护佑迦皇族？”月牙儿想起了夜铭月临行前的话。
“这是我们的职责。”夜龙心看着窗外的天空，“铭月是不是和你说了些什么？”
月牙儿有些心虚，脸烫烫的，“她让我给你幸福和自由的权利。”
“这丫头。”他嗔了一句，能猜到夜铭月和月牙儿到底说了些什么，“不要听她胡说，你只要记得我可以为你……”
“不许再说那样的话。”月牙儿有点生气的把手捂住了夜龙心的嘴，她听不得那些要生要死的话。
夜龙心握住她的小手，掌心里是那样柔软温暖，“你可知道他不是袁若峰？”他能感觉到她的小手在他手心里握了握拳头。
“知道。”她埋低了头，不让他看自己的表情，“他是西梁的昭王。”眼泪顺着鼻梁一滴滴聚在鼻尖，一滴滴掉落。
“傻丫头。”月牙儿的心里有多难受，夜龙心的心里就有多难受，他可以保护她的身体，却是无法保护她的心去喜欢一个注定要让她受伤害的人。
“龙心哥哥，你娶我可好？”月牙儿两只手抓住了夜龙心一只手捂进胸口，龙心哥哥的手从来没有这么冷过，“我不想以后你，或是还有夜族的人，为了我们佑迦皇族去生去死的，铭月姐姐说，你娶了我就再也没有夜族了。”她清亮的眼里还是孩子的纯情。
夜龙心多想说那个“好”字，娶月牙儿应该是他这一生最美好，最不可能实现的愿望，但今天她开口问了，他是不是应该答应呢？
“那天你是要离开水云寨吧？”他能爱她，呵护她，永远把她捧在手心里，稀世珍宝般对待，这世间不会再有一人比他更能守护她，可这真是她要的吗？
月牙儿不语，她怕他会伤心。
夜龙心勉强地坐起来身，把自己很冷的手从她怀里拿出来，“我娶你，和把你送去辽颖和亲，有何区别？你要嫁给自己爱的那个人，为了你自己，而不为了任何人，或是任何责任，才不辜负我舍命护你。”他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斑斑泪痕，有种爱叫做成全。
西梁三十四年元月，昭王携袁家军大胜回都城，袁少将军殉国，行国葬礼，获封正国公。
西梁三十四年三月，昭王北上剿匪，多年来祸害北疆百姓的诸多匪寇山寨均被剿灭殆尽，特别是朝廷心腹大患，勾结辽颖的水云寨，全寨覆灭，无一生还。
西梁三十五年元月，昭王被立为太子。
西梁三十五年四月，太子迎娶正国公袁若峰胞妹袁若岚为妻，册封太子妃，同日册封宣州名妓苏绯绯为侧妃。
西梁三十六年，周允桀以太子头衔，史无前例地开建皇陵，意味着他即将即位，或是根本等不到即位那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