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13.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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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这个词儿,每当被人提起的时候。都透着无奈,有一种不可言喻的哀伤。

就比如铁轨,两条闪亮的金属,被平行地放置在大地上。

它们可以对视,也可以倾诉,但是它们永远无法拥抱在一起,那怕面前只有那不足二米的距离。对于他们来讲,那便是天各一方了。

它们承载着,一辆辆巨大的火车呼啸而过,常年累月的。

呜……

张扬,躺在火车的铺位上,有点心潮澎湃了,身旁的包里面有着10万美金。

美金!张扬自然是想不到这个资本主义国家的货币的。这个是白城的主意,当他狮子大开口要50万现金的时候,白城却犹豫了。不是因为他拿不出这50万,而是他怕拿着那巨大体积的钱财招摇过市的时候,被人产生了疑问。一向谨慎的白城,便提议换成美金,张扬便欣然接受了。

张扬又想起昨天晚上,他拙略的表现,他紧张得要死,他甚至都不敢看眼前的白城,话也不敢说一句,匆忙地拿着钱就跑出了酒店。然而可笑得是白城却觉得他太老道了,像一个久经沙场的惯犯,以至于最后,白城认为他必定是遇到了蓄谋已久的诈骗。于是张扬要走之前,他惊恐地问了张扬,有没有留下备份。

备份有没有?其实张扬是留了的。他不是为了继续地敲诈,只是怕白城会耍些什么花样而已。

当两个心虚的人,勾当在一起。他们正在完成一件见不得人的交易。你就会发现,他们各揣心腹事,遮掩起自己肮脏的东西——有欲望,有贪婪,还有各种各样见不得光的丑陋的事物。

吃完火车上那性价比极低的盒饭,张扬给弟弟和妹妹分别打了电话。兄妹两自然是十分惊讶哥哥的这次辞别,但是无奈哥哥已经坐在火车上了。

张扬其实是想给弟弟和妹妹留一点钱得,可是,他又想起了第一次在王老板那里拿到钱时,无法解释的尴尬,也就放弃了。

弟弟和妹妹之前也没有在自己这里得到什么,不是吗?

火车终于在终点停稳,张扬背起包,顺着人群向出站口涌去。远远得,他就看到赵飞在对他挥手微笑了。

他之所以要选择这座南方的小城落脚,是因为这里有他一个朋友。是他幼时的同学,也是他少的可怜的朋友里,最要好的一个。

赵飞高中毕业后就出去打工了,辗转了几年,最后在这个小城落了脚。电话里的只言片语里,张扬还是听出来他混的还不错,索性就来了这里。

而如今眼前的赵飞,变化似乎很大。上次见面还是两年前的春节,当时他有点发福了,现在却瘦的可怜。脸上已经清清楚楚得看到了高高耸起的颧骨,脸色很苍白像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但是那熟悉的面孔,张扬还是一下就认了出来了。

两个人一边寒暄一边向前走去,出站后,在停车场内。张扬看到赵飞豪华的汽车,忍不住唏嘘了,赵飞混的也太好了。车上的聊天,让张扬得知赵飞自己有一家建材公司,生意还不错。

其实他一直想问发生了什么,让赵飞竟然瘦成了这样,但是迟迟得没敢开口。

不一会便到了赵飞的家,张扬不禁又唏嘘了。偌大的院子里,矗立了一座精致的三层小楼,虽比不上城里的高档别墅,但是在张扬看来,也是人间仙境了。

进了屋,迎接他的便是赵飞的父母,老两口见到他来,显得十分高兴。这个儿子幼时玩伴的到来,让老两口一下就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家乡。

他们又是倒水,又是拿水果得,弄得张扬很不自在。他们就这样聊着天,叙着旧。

这时楼上传来了抱怨的声音。张扬抬头向上望去,只见在楼上有一个女人扶着栏杆,穿着粉红色的睡衣,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抱怨着。

当那女人把手放下来的时候,张扬便看清楚了。一张白嫩的脸,精致的五官,没有北方女人,那样棱角分明的线条,但是整个五官都是那样的圆润,那样的小巧玲珑,把南方女孩子的美,诠释得淋漓尽致。

“下来啊,小青!给你介绍介绍我的好朋友……”赵飞一边挥手一边笑着对楼上的女人说着。

“不要了啦,困死了啦!”伴着发嗲的语气,女人又走了回去房间了。

“我老婆,小青,还小,不懂事!”赵飞又慢慢地坐下,尴尬地说。张扬一笑,压根儿就没往心里去。

又聊了一会,老两口也就相继地上楼去睡觉了,而张扬和赵飞走了出来,进了一个宵夜店里。

多年不见的老友,总是有些讲不完的话。桌上那火锅里,翻滚着各种各样的食材。灯下,两个男人频频举杯,碰撞,然后就是咕咚咕咚的吞咽声。

那天,他们聊了很久,也聊了很多。从小时候两个人,一起光着屁股在河里洗澡,一直聊到了许云。

聊到这个张扬最爱又最恨的女人。赵飞看到张扬那有些醉意泛红的眼睛,还有里面复杂的眼神,也就把这个话题终止了,他也知道那是老朋友心里的一个痛。

南方的小城,自然是比不了北方大都市。可这里没有人满为患的地铁,更没有高耸入云的大厦,有的是湛蓝的天,洁白的云。

张扬很是喜欢这座小城,因为他看到街上的人走的很慢,很悠闲。

他把包里的美金,兑换成了人民币,没想到竟然有快70万!当他看到银行卡的余额,后面有那么多零的时候,有了一丝丝得安全感,还有一丝丝得安慰感。

张扬在小城里租了一个房子,这次他选择了一个非常高级的住宿。这么多年了,也该奖励下自己了——张扬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赵飞想让他去自己建材公司帮忙,而张扬却拒绝了。他想着自己什么也不会,怕去了,也是给帮了倒忙。自己的钱又还多,目前并不用为生计发愁,再加上这段日子太累了,需要调整一下。

张扬就这样无聊地混起了日子。

他没有方向,也没有什么计划。他经常的和赵飞一起喝酒聊天,日子自然是无聊到了极点,但是他却也十分享受。

张扬现在有了一个毛病,就是怕听到敲门声,无论任何时候都怕。

自上次他肢解许云的尸体后,这个毛病便有了。每次房门被敲响的时候,他的身体总是一阵阵地痉挛。

“当当当”门被敲响了。

张扬又是一阵阵地哆嗦,当他紧张地打开房门后,看到赵飞的父母,站在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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