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迫症患者
一遍遍去看腊梅
去看腊梅树下的小花猫
是否还在？
一遍遍去找寻树梢的鸟儿
去看那片还未落的叶子
是否还在？
一遍遍去写那些没人看的诗
一遍遍重温母亲的爱
一遍遍抬头
看子宫一样的天空——
尽管天阴晴不定
我总能在这些重复的行为里
找到安慰
为此，我甚至刻意和他人保持距离
像一只兔子爱惜青草一样
爱惜这一身掸不去的
不合时宜
完美主义
对同事，和颜悦色
对朋友，欲说还休
对家人，隔山打牛
对孩子，苦口婆心
做完工作报告，再标出轻重缓急
给家人煮饭，顺带在手机上买明天的菜
在心里酝酿一些给自己的话
晚些时候捎到梦里
油烟机呼呼喘着粗气
炒菜锅里，油哗哗地响
扔了几片红辣椒进去
“噼里啪啦”
仿佛刚对着一场无意义的会议
表达了愤怒
家庭主妇
送完孩子
她沿着小河边走了一圈
遇到腊梅，芦苇，白鹭
在水边，看世界一点点开启
娩出一枚蛋黄一样的太阳
草地上的白霜都在闪闪发亮
她回家，面对寂静的空间
打开几页书
九点到十二点的阳光
被前排的建筑挡了去
像音乐踩在暗的琴键上
她把中年的曲子也调到了中音部
楼上时有拖凳子的声音
楼下时有几声猫咪的叫声
点上三炷香，写几行字
等那十二点多的阳光，照进来
她有点雀跃——
新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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