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鹤发残年叟,犹读蝇头细字书。”“白发无情侵老境,青灯有味似儿时。”“老死爱书心不厌,此身恐堕蠹鱼中。”“饮水读书贫亦乐,杜门养病老何伤。”“屋角鸣禽呼不觉,手中书册堕无声。”“万事莫论羁枕梦,一身方堕乱书围。”“眼昏不奈陈编得,挑尽残灯不肯明。”“屋小苦寒犹省火,窗明新霁倍添书。”“呼童不应自生火,待饭未来还读书。”“对酒尚如年少日,爱书不减布衣时。”“鬓毛萧飒齿牙疏,九十侵寻八十余。”“客散茶甘留舌本,睡余书味在胸中。”以上的诗句,都是他在七十多岁至八十多岁期间所写的,可见他晚年对读书的狂热,已到了不可思议的境界。
难怪《渭南文集·书巢记》云:陆子既老且病,犹不置读书,名其室曰书巢。客有问曰:今子幸有屋以居,而谓之巢何邪?应之曰吾室之内,或栖于椟,或陈于前,或枕于床,俯仰四顾无非书者。吾饮食起居,疾病呻吟,悲忧愤欢,未尝不与书俱。宾客不至,妻子不觌,而风雨雷雹之变有不知也。闲有意欲起,而乱书围之,如积槁枝,或至不得行,则辄自笑曰:此非吾所谓巢者邪!乃引客就观之,客始不能入,既入又不能出,乃亦大笑曰:信乎其似巢也!客去,陆子叹曰:“天下之事,闻者不如见者知之为详,见者不如居者知之为尽。吾侪(chái)未造夫道之堂奥,自藩篱之外而妄议之,可乎?”因书以自警。淳熙九年九月三日,甫里陆某务观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