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沿着公园的河岸走了一圈开始往家里走,好像是聊了太久有点疲惫大家都不怎么说话只顾得各自往前走。延哲感觉这时候的天气特别舒服,有一点点凉但是不会有寒意,就像夏天从高温潮湿的室外回到舒爽的空调房,美中不足的是在这里没有太多的植被,到处都是光秃秃的,乍一看好不凄凉。她突然想起立仁曾经给他说高中毕业的时候恰好赶上南科大第一年开始招生,还是提前批,也差不多是在这个季节,立仁坐大巴从榆林赶回北心想和家里商量下是不是可以申报,他想去那所学校,隐隐约约他可以在那里感觉到学术自由的气息。一路上阳光从车窗照进来温暖惬意,再加上他对于未来无限地憧憬,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虽然后来由于其他原因他没有申报南科大,只是去了个普通的学校学了个普通的专业,这段美好经常被他挂在嘴边,希望真的是太美好的存在,久了会上瘾。
正在发愣的延哲感觉有一只手正牵着他,不用看那手肯定是立仁的,被他牵了这么多年这手她再熟悉不过了。家里人都在,延哲赶紧将立仁甩开,嘴上还嘀咕着,脸皮咋这么厚呢,不过立仁应该是没听到。“别发愣了,快点走,爸妈他们都甩开咱一段路了。”立仁笑呵呵向延哲解释。“我刚不是想起你说那年准备回家和爸妈商量考南科大的事一下没回过神么,干嘛那么凶。”延哲说完还不忘嘟嘟嘴以表达她对于立仁的不满。“你说这事呀,那时候年轻不懂事,你想嘛,自主招生,而且是北大校长亲自带队的管理队伍,岂是我这样的家境和家境该考虑的事,年少轻狂做做梦就成。”立仁曾经那么喜欢的存在,那么重要的选择,当下竟然这么轻描淡写地就带过了,那可是我们不屈的青春呀。
延哲也知道立仁说的有道理,如果他现在还是依旧空谈梦想反而显得不踏实,做完梦起床后就得面对现实,永远活在梦里也不是个办法,不过可以适当的向着梦境努力不是吗。“这些年你后悔过吗,仁总管。”就剩他俩,延哲开启了肆无忌惮模式。“有啥后悔不后悔的,没去南科大不是去了曲师大了么。大学开始想考厦大台研所的经济学后来走上了人类学的不归路,每一步都显得不务正业,但是我的每一步自认为都是经过思考而且用心去走,结果无所谓,起码经历过嘛。其实我大学毕业的时候都没想过我要真的去做包装印刷这些,我觉得我应该是去做田野,在西宁、甘南、甚至更多藏族聚居迁徙的地方研究他们的文化脉络与风土人情,可以成为藏文化与外界交流的窗口,甚至带领藏文化走向更广阔的世界,通过交流冲突的分析明白文化区域的灰色地带与二者的可协调性。那几年我一直觉得我应该是去做这个,后来竟然误打误撞做包装相关工作直到现在。理想与现实之间何尝不是存在各个维度的冲突,但是如果没有冲突,怎么会有新观念的诞生,人这一辈子吧,总以为做的好多事都是不务正业,多回头看看,每一步都不会浪费,只是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影响你的观念,就像我现在都执念于创建企业创新中心,有那么几个人类学家没有具体的工作,研究他们认为的商业,结合企业的业务提出一些方向性建议,不管能不能实现,如果不是对于人类学的执念我也不会考虑这些。”俩人一路絮絮叨叨到了楼下,好像聊了不少,又好像什么都没聊,生活应该就是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