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温院长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的看着我。
刘繁毅也跟着拍了一下,用同样的眼神看着我:“胡闹!”
温院长瞪着刘繁毅又拍了一下:“你也是!”
刘繁毅像个犯错的小孩子,低头讷讷道:“哦……”
温院长:“刘医生,你能不能不胡闹!怎么还和安安把新病号给弄晕了?!这要传出去你以后也别叫刘医生了,叫刘教授好了!”
刘繁毅压低脑袋:“是……是磁爆步兵吗?”
不流院长打圆场:“好了好了,岳臣现在已经醒过来了,只不过谁跟他说话他都不理,后天席局长和他妹妹会来看望岳臣,到时候要是咱们找不到的突破口的话恐怕就要捅出篓子来,所以现在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咱们得想办法让岳臣恢复正常……”
温院长哼了一声:“我看够呛,连大神医师刘繁毅都拿不下的病人恐怕真的就是没救了,我看后天这个时候,那孟局长来了得把这破疯人院给操烂了……”
我小声嘀咕:“你自己都说是破疯人院了,操烂了也没多大区别……”
温八无诡笑:“安安,我看你是皮痒了……”
我一惊,慌忙摆手:“别!别!别……”
温八无脸一拉:“层层,舔他!”
层层:“汪!”
叫声方落,层层已经化作一道浅黄色的闪电撞进我怀里,两只小短腿搭在我胸口,温暖湿滑的小舌头不断舔着我的脸。
层层的舌头拍在我脸上的那一刻我就开始止不住的笑,笑到缺氧、笑到肺疼、笑到视线漆黑、笑到意识模糊……
“温院长,差不多就行了,他也是病人……”赵大夫的声音像是从虚无中传来。
“他是病人?我看他快成精了!”温院长拍拍手,层层汪了一声从我身上跳下去回到温院长怀里。
抱着层层,温院长一脸“服不服”的表情:“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喘着粗气:“没有了,真没有了……”
温院长:“你不是挺能说么?”
我摆手:“不敢不敢……”
“还有你刘子安不敢的事?”
我:“有,有……”
温院长:“这样吧,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沉吟一阵,接着说:“赵大夫,你和安安一起去看看岳臣,最好今天就让他恢复正常……”
赵大夫点头:“哎!”
栅栏打开,岳臣眼神的呆滞的躺在床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岳臣,岳臣……”赵大夫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我走过去:“我说哥们儿你别这样,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得有‘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精神……”
岳臣脸上涣散的神色一扫而光,扑楞一下坐起瞪着我:“刘子安!”
赵大夫吓得花容失色,连续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扶住她:“别怕……”
赵大夫:“怎么,怎么一看到你就立刻活过来了……”
我叹口气:“姜还是老的辣啊,温院长一眼就能洞悉迷雾中的真相……”
岳臣:“刘子安,你今天别想跑!我,我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我放开赵大夫,把她挡在身后对岳臣说:“其实我也个半瓶子醋,知识储备也就这么点儿,你再跟我辩上几分钟崩溃的就该是我了……”
岳臣摇头:“不!这和知识储备量没关系!我,我告诉你刘子安,今天我非得把你辩崩溃不可!”
我:“你这又是何苦呢,我也不过是听朋友说了几句,其实我一点都不懂量子力学……”
岳臣定定地看着我:“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把我再说崩溃一次,要么被我说崩溃。”
我急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赖呢!我都认怂了你怎么还是……”
走廊上响起高跟鞋跟撞击大理石地板的声音:噔、噔、噔、噔。
光听声音就能听出这是个年轻漂亮身材曼妙的姑娘。
从鞋跟撞击地面的频率能判断出她是个年轻且活力充沛的姑娘;
从鞋跟撞击地面的声音大小能判断出她的身材保持的还是蛮不错的;
从两次迈步的声音方位判断这姑娘必定是充满自信且朝气蓬勃的。
果然,片刻后一个身材匀称面容姣好的姑娘叉着腰停在了病房外。
赵大夫:“请问您找谁……”
姑娘甩了下头发指着病房里我:“找他!”
我也指着自己:“找我?”
姑娘驱赶苍蝇一般的摆着手:“少他妈臭美,给我起开!我是来看岳臣的!”
我让到一边,看了岳臣一眼:“你媳妇?”
岳臣愁眉苦脸:“你帮我一件事我就不和你辩论了,成吗?”
我嘿然:“怎么,这么快就不想辩了?”
岳臣:“让她走成吗?求你们了……”
赵大夫:“她到底是你什么人?”
岳臣哭丧着脸:“刚才刘子安不是说了嘛,我媳妇儿……”
赵大夫奇怪:“那你怕个什么劲的?”
姑娘:“你们快把栅栏打开,我是病人家属,我是他媳妇儿!”
赵大夫:“谁放你进来的?”
姑娘从挎包里掏出一张证明:“温院长刚给开的证明……”
赵大夫走过去拿过证明低声读着上面的名字:“康馨月……”
岳臣忽然闷哼一声倒在床上:“啊……啊……啊……”
姑娘莞尔一笑:“当着他的面不能念我的名字……”
我忽然想起之前刘繁毅跟我说岳臣不能听到“心”这个字眼……
赵大夫:“岳臣,岳臣,你怎么了?”
岳臣蜷缩在床上,吃力的抬手指着栅栏外的康馨月:“叫,叫她滚,滚……”
我:“岳臣不能听见别人说心这个字,听到就会难受,没想到连温馨的馨也不行……”
岳臣身子一阵猛烈的抽搐:“啊!啊!啊!”
赵大夫埋怨道:“刚说不能说你一句话就连着说了三个‘馨’……”
岳臣捂着胸口滚下床:“啊!啊!啊!”
我急道:“我说了两个温馨的‘馨’一个心脏的‘心’,你分清楚点好不好!”
岳臣打着滚:“啊!啊!啊!”
赵大夫怒吼:“闭嘴!”
栅栏外的康馨月冷笑一声:“哼,今天就先饶了你,不过岳臣你给我记住了,你别以为一个温八无就能把我拦在疯人院外面,我想见你的时候谁都甭想拦住!”
岳臣:“啊!啊!啊!”
说完康馨月转身扭着屁股走了。
温院长黑着脸:“这事怨我了,没想到那女人来的目的是折磨岳臣……”
不流:“第一次见到这种抑郁症,刘繁毅你怎么看?”
刘繁毅:“我看个鸡巴毛看,我现在的想法就是把‘心’字从世界上抹掉……”
温院长敲敲桌子:“正经点儿!”
赵大夫:“你们都什么人呐……这医院从院长到病人没有一个正常的!”
一鸣院长转头盯着她:“也包括你呗?”
赵大夫秀眉微蹙:“我……”
我看不下去了:“你们一群大男人怎么合着伙的刁难一个女孩子……”
温院长歪着脑袋看我:“我记得你不是医护人员吧?”
我起身:“我走还不行吗?”
温院长摆出一副无赖嘴脸:“这是你自己要走的……”
走到房间门口,我自己输上密码和指纹,栅栏打开,我刚要进去,却听到赵大夫叫我的名字:“刘子安!”
她很少直接叫我的名字,除了陌生人多的时候。
我转身:“怎么了赵大夫?”
“那个……”赵大夫欲言又止。
我:“有什么话你就说呗……”
赵大夫:“你,当真不记得我的名字了?”
我摇头:“不记得啊,你没跟我说过……”
她忽然仰起头,眼波流转的看着我:“我好看吗?”
看着她的嘴角微微翘起的弧度,我的心中忽然有朵花绽放开来:
“好看……”
她跨前一步抱住我,脸贴在我的胸口:
“你快点好起来吧,求你了……”
她秀发上淡淡的香味儿传来,使得我手足无措:
“赵大夫……你……”
“别说话……”
走廊里装的是声控灯,她喜欢穿柔软的平底鞋,所以走路的声音很轻,轻到无法唤醒那些需要获取声音命令才能被点亮的灯集体罢工。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于走廊尽头,我伸手摸了摸左边脸颊。
那里,残留着她双唇的温度……
从未失眠过的我,破天荒的失眠了……
呆坐在窗前,我抽光了所有的烟,在拂晓时分开始百无聊赖的翻着烟屁股。
天光弥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