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骂骂咧咧，把唐彪围了起来，摩拳擦掌，准备下死手。谁知道唐彪一动不动。几人虽然嘴上不饶人，可是看刚才的身手，都是江湖上经常跑的，知道是个硬茬子，没有一个动手，只是围着转。可是他们人多，因此一人喊道：“大家不要怕，就算他浑身是铁能捻几根钉，大家一起上，抱腿的抱腿，掏裤裆的掏裤裆。”于是大家壮了胆，一起攻了生来。谁知道碰上的确实是个练家子，再来四个也是白给。只见几个人朝四个方向被丢了出去，都在地上哀嚎。

离得最近的一个爬着过来，就跪了下去：“大哥，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你，麻烦你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都是误会，郑三哥爱开玩笑，我们和他闹着玩。”说罢赶紧喊其他人过来，那些人连滚带爬过来扶起了地上的郑三炮，一个劲赔礼道歉。郑三炮说：“唐兄弟，大家都是工友，开个玩笑，就当给我个薄面，过去算了！”

唐彪说：“你们几个臭狗屎，以后再欺负人，我见一次打一次。我们两的活，你们以后包了。”

几人龇牙咧嘴点着头。

其实郑三炮心里是特别感激唐彪的，因为煤矿都是在地下几百米工作，来回就几个一起干活的，经常有人下来了就再也回不去了，说是出了事故，其实不知道怎么死了，毕竟那个年代人命值什么钱，比那臭虫不相上下。再说唐彪不可能一直护着他，这几个人经常在一起，收拾他还不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于是他也不想把关系闹僵，正基于此，对唐彪的感激之情又多了一份。

于是月底发了工资，郑三炮喊唐彪去县城，要摆酒感谢他。唐彪本来不想去，可是郑三炮一再要求，说不去就是看不起他。无奈，唐彪就跟着郑三炮进了县城。

二人进了酒馆，要了很多酒菜，边吃边喝。唐彪也是人，好长时间没有这么吃过喝过了，就敞开肚子吃喝，完了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第二天，唐彪醒来，发现在一个女人的床上躺着，全身没有穿衣服。仔细回想发生的事，却什么印象都没有，只是头有点疼，而且腰有点酸。

她一转脸，发现躺着的那个姑娘也光着身子，还没睡醒。安静的空气，都能听着那女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心里暗骂郑三炮害他。

可是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面容清秀，年龄应该不大，又觉得毁了人家姑娘，实在有愧。于是蹑手蹑脚下了床，拿起了衣服和鞋子准备溜。

谁知道不小心把桌子上的茶壶碰了下来，瓷器破碎的声音把那姑娘惊了起来。

说道：“大哥，你这就要走啊！你兄弟还没给我钱呢？说是早起来一起结账。”

气得唐彪气就不打一处来，将自己身上的钱全部掏出来扔了过去。问道：“他在哪个屋子？”

姑娘说：“出门右手第一间。”

唐彪穿好了衣服，临出门，那姑娘说道：“谢谢大哥，我叫小西湖。”

唐彪一脚踢开了门，冲到床前，发现郑三炮在中间睡着，旁边睡了两个女人，一片狼藉。

这时候那三人也醒了过来，两个女的拉被子盖住了身体，三炮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说道：“兄弟，昨晚开心吗？”

唐彪骂道：“我真是交友不慎，才着了你的道。”

郑三炮拍了两个女的屁股一下。这两人在被窝里也穿了个大概就下了床，在那里站着，郑三炮掏出钱给了她们，才推门而去。

郑三炮说：“兄弟，现在没人了。你要打我骂我随便吧！我要吱一声我就是她们生的。”

唐彪没有说话。

郑三炮：“兄弟，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古有纣王爱妲己、周幽王宠褒姒，为了逗她们开心，这二位连江山都不要了。再比如明末的吴三桂更是为了一个妓女陈圆圆心甘情愿当汉奸，断送了我们汉人的江山。何况我一个无名小卒，人一生非常短暂，我又无牵无挂，那我挣钱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只是为了一口饭，那和牲口有什么区别呢？都说唐朝李太白有名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说不出那样的豪言壮语，只不过是践行他老人家的意思罢了。”

唐彪听了说道：“你这样就和牲口有区别了？”

郑三炮：“当今时局混乱，民生凋敝，国家都完了，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你我也躲不过，还不如舒坦一天是一天。另外说句不太中听的悲观话，你看我孑然一身，也过得算潇洒，不用在一棵树上吊死，守着一个黄脸婆天天怄气，也不用为儿女奔波，挣一分花一分，你说呢？”

唐彪听了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没有说话，想着自己一身本事，现如今报国无门，衣食无依，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快三十岁了才第一次见女人，还是以这样的方式，也就释然了。

两人回到矿上，还是一如既往干活。每当唐彪孤独的时候，总会想起那个姑娘。一边骂着自己这么没出息，一边又在心如火煎，而这事情也不由他。郑三炮看出来了兄弟的心思，说道：“兄弟，你怕是得了相思病了吧！可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你是剃头担子——一头热。我劝你这事情不能当真啊，饮食男女，人之大欲也！只可惜我们一个月就这点工钱，实在进不了人家的门。你要实在想念，等不到这个月发工钱，我找工头预支点给你。每个人的预支额度很少，你也预支点，应该够你解相思之苦了吧。你看我当兄弟的够义气不？你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免得难受，如果还剩下余钱，记得给我买只鸡带瓶酒。我玩不了鸡我吃鸡，总行吧！哎，世界上只有一种病无可救药，即是穷病。”

于是二人都找了工头支了钱，郑三炮把自己的钱也交给了唐彪。唐彪纠结了一个晚上，还是请了一天假下山去了。

来到那个地方，又觉得不好意思，在那个门口晃悠了半天没有进去，还被看门人差点一顿打。只能等到天黑，跟着其他人混了进去。进去也不知道问谁，凑巧看到一个龟公，便问道：“我找下小西湖，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