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的时候,每年过年都要回西安,在奶奶家过除夕和初一,初二回姥姥家。
我们家那时在山区一个很小的县城。座绿皮车回西安,差不多要八个小时。过年前,有时爸爸先带着我们姐弟二人回奶奶家,帮奶奶一起扫房,擦窗户,置办年货。妈妈总说,那时都没多少钱,一到过年,就把攒了一年的钱拿回去花。
小时候过年特别开心。穿新衣,放鞭炮,玩雪,收压岁钱,吃东北大米饭,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酸菜火锅,和同龄人一起玩扑克牌。那许多的美好,仿佛昨天才发生过一样,记忆犹新。
小时候很少穿新衣,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穿上新的衣服。
记得我穿好新衣,在奶奶家所有房间都跑个遍,问大人我的衣服好看吗,我穿着漂亮吗,大人们都说好着呢,漂亮的很!我这才心满意足地一蹦一跳地出去玩。
除夕晚上,我们小孩子快到春晚开始时,先去雪地里放炮。那时西安的雪下的很大。积得很厚,脚踩下去,有一个深深的脚印。二哥胆大,把鞭炮挂到树上,他用香去点炮,我们几个都在旁看着。看到鞭炮把树上的雪崩得掉在地上。大人们特别说过,如果别响也不要去看。生怕我们被炸到。
二哥“很坏”。记得有一次,他叫我过去,我想也没想就走到树底下,他狠狠地踹了几脚树,树上的雪一下子落到我身上。我赶忙跑到一边,蹲到地上,捡起一把雪,攒一个紧紧的雪球,(攒的越紧砸在人身上越疼)往他身上砸。看着他被我的“雪弹”击中后,我乐个不停!
小时候,最喜欢玩的就是摔炮。衣服兜里装一把,出去玩时,边走边摔,啪啪的响。妈妈说我哪里象女孩子,还玩炮!我才不理她,只管自己摔!
边看春晚边嗑瓜子,那是奶奶家的传统。那时的瓜子吃多了也不上火。唯独不好的就是,嗑的太多,直接导致我的门牙上有个缝。成人后,我才知道原来这个缝是嗑瓜子嗑的。
初一一早,我们要给爷爷奶奶拜年,小时候是要磕头的,拿个小垫子垫到地上,爷爷奶奶座在沙发上。我们穿着新衣给爷爷奶奶拜年。他们把压岁钱发给我们。一点不记得有多少钱了。因为我们一接手,转手就给爸爸妈妈了。连拆都不曾拆过。
奶奶是最盼着过年的人。平常她一人在家。三个儿子都独立成家在外生活。爷爷虽然已经退休,但那时还在外面工作着。只有过年的时候,家里人才全聚到一起。
记得厨房里有一个很大的水缸,只有冬天才派上用场。里面腌着一缸的酸菜。
初一时吃酸菜炖粉条的火锅,是用木炭烧的,火慢慢地烧,满屋子都是酸菜香。米是大大(东北人管大伯叫大大)从东北扛回来的。边吃边听他们大人聊着春晚赵本山的小品。每年大家都夸奶奶酸菜做的好吃。酸度正好,不涩。只可惜,她的手艺,没人传承。待我成人以后,再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酸菜。
大年初二,是要回娘家的。妈妈在这一天应该是最高兴的。因为这一天可以见到她的爸爸妈妈。
一大早,我们座公交车从南郊到东郊。每年那时候座车的人还特别多,大家都拿着大包小包,有时还能听到二三个人为了挤公交车吵起来,最后总是因为爸爸在旁边劝架说,大过年的,别吵了,一人少说一句。
姥姥家是个大家族。大姨家五口,二姨家五口,我们家四口,小姨家三口,大舅家三口,小舅家三口。聚在一起,每次吃饭都要摆上两大桌,一桌大人,一桌小孩。
我们小孩吃的快,吃完着急去看电视,打扑克。他们大人又是聊天又是喝酒。有时我们都从外面玩回来了,他们还在吃。
那时也没什么好看的电视节目,电视台里反反复复重播着央视的春晚,我们就宅在小姨家里打扑克牌。如果饿了,热一下馒头加油泼辣子,再加上一点点盐,好吃极了。
那时,亲戚们还喜欢问期末考试考的怎么样?有没有得双百?要是得了,自然是大大方方说出。要是没得,只得低头不语。
因为人多,所以大人们就想出个轮流做庄的主意,今年大姨家做饭,明年二姨家做饭......
那时好象假期也不长,在姥姥家待不了几天,就该回山区了。
远离城市,远离热闹,又回到小县城,又是一家四口。每次过完年,都觉得怎么春节过得这么快,还没玩好就该开学了!
而如今,奶奶和姥姥早已离开我们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对儿时的年味,更多的是美好的回忆。那时的朴素,那时的简单,那时的美好! #羽西X简书 红蕴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