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至死不渝的爱情种子,已暗地里生根发芽。这样的想法,在现如今的“社会人”看来,不单是一种荒谬,更是一种土得掉渣的老套。然而,这种心结在每个梦醒时分,都无穷无尽地驱动着我。思念像一张无形的网,而我是那条挣扎不得脱的鱼。
所思所想的怪诞,让我逃了人生中的第一堂课。在大一下学期那个4月,独自一人,行尸走肉般地登上了绿皮火车前往武汉。上海出发时阴雨绵绵,像极了当时的心情。在那天之前,我没有想象过,想一个人的心能变得那样柔软,非绵绵二字无法传达。爱情,在得失与期待中,它都是那样地极致美,以致于从车窗夹缝里飘进来的小雨,都仿佛间有了颜色。
在颠簸轰隆一夜,历经近20小时后,人终于站在了武昌站。这座辛亥革命起点的历史之城,没想到是为了一个人而造访。当天中午阳光普照,4月的武汉仍有些微冷,但城市的喧嚣与火热,迥然不同于上海。很难想象,一个上海的姑娘为何会选择这样的城市。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另一个问题也萦绕脑海之中。
为了更加理解这座城市,我选择背着包,拿着地图,用走的方式走向你所在的学校。顾不得吃午饭,饥饿的身体似乎能感觉大脑发出的恨意,一种自我摧残的决绝。只有拖着罪身,才有勇气面对你。在几番询问之下,循着从小陆同学那拿的课表、上课室,很快就在三楼发现了你消瘦的背影。在前排靠中的座次,简约、素色的上衣,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老师的举手投足,手上的笔却没有停。再看看你周边的人,也都是一脸严肃而认真,名校的学习氛围,让人在那一刻,有了足够的震撼,又油生一种自卑感。站在窗外的远远窥视,让人多了一种别样的犯罪感,犹如贼人进了主人家,格格不入。
但这种感觉,很快被另几种情绪占据。在我杳无音讯、消失无踪的7个月里,有没有他人走入了你的生活?而我更无法面对,或者害怕的是,从你眼神察觉出一种鄙夷。人,最深的恐惧,是真切意识到自己的渺小,再也无足轻重。
时间一秒一秒地往前走,下课铃终于响彻整个廊道。当满面尘灰的我站在你面前时,分明感受到你眼神中的讶异、惊喜,而眼神对视的那一刻,我只剩下心疼。一席黑亮的长发已削短,白皙的脸庞几无血色,窈窕的身躯变得无比单薄。周围人的眼光,在那一刻都与我无关,一切似乎都静止了,只记得空气中的短暂沉默,与你紧咬着的嘴唇模样。“我们能到湖边走走么?”,我打破了沉默。
4月的午后,要走到东湖之畔,我们需要穿过偌大的校园。看着你右肩上背包,“让我来帮你背吧”。“自己都还有包,多了你负担不了”。望着我傻傻的执意,你笑着放手,把背包卸下并轻轻装在我的右肩。你轻盈地在前方引路,我左右间肩都感受到些许沉重,但有一种说不出的甜蜜弥漫在空气之中。人间四月芳菲尽,而那天校园,却仍为我留了洁白如絮的樱花。时而轻风拂过,漫天飞舞。脑海中冒出一句话:“如果有天堂,此地此景此刻便是”。
约莫过了40分钟的光景,我们才来到东湖之畔。那年,我还未曾去过西湖,没法理解苏轼欲把西湖比西子的美。东湖虽大,但论风光而言,自然逊色西湖许多,这是我后来才明白的事。但那天下午的东湖信步,我能分明感受到,你从阴翳转而欢呼雀跃。苦苦思念,犹如枷锁,一旦松绑,人难免不想纵情欢歌。东湖的那天下午,因有你而如白月光般美好。
2012年,小盈造访的那天,是5月20日。她的用意,再明显不过。29岁的她,当时依然单身。虽说我是地主之谊,但二沙岛的漫步路线,显然是有心的设计。狮子座的她,说想穿过二沙岛的烟雨清波路,走向海心沙。由于是特殊的加班日,当天我亦是西装革履,并行着走过岛上的郁郁葱葱、花团锦簇。旁人眼神中,我俩已然是一对眷侣。“诶,你结婚了没有?”问这话时,我察觉到她眼神中,有一丝的不安。“没有呢”,我答。她眼中在那个瞬间有了更多的光,沉默了几秒后,“那有女朋友了吗?”还没等我回答,她连忙自嘲到:“狮子座就是这样,穷追猛打的,哈哈哈”。借着夜色,我没有看她,只是笑笑地说:“有了”。之后是一阵长久的沉默,这是我认识她以来,第一次如此地安静。
不记得走了多久,走到海心沙亚运公园。为了打破尴尬的沉默,借着周遭的行人喧嚣,我指着亚运会过后,仅用于开幕式而遗留下来的空架子。想把话题岔开到了民生、财政浪费这样的话题上。冷不丁地,小盈没有接我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一句:“没想到你保护女朋友保护得这般好,我的线人都没发现。”她苦笑了一下“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不然心上人要担心了。”最后一个请求:“以你的洞察力,应该知道我这次找你的原因。现在我也放心了,临别前提个过分的要求,能再送我一个拥抱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