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
婆婆打来电话,说是二舅家的表弟的儿子考上了大学,看看该随多少礼,工作忙不便去就发个红包。老公翻了翻通讯录,居然还没有表弟的电话,他想大舅家的表弟和二舅家的表弟经常联系,就从大舅家的表弟那儿要来电话,电话打过去,却是一个女子接的,问清了才知道是表弟媳妇。
挂上电话,老公说怎么觉得这个声音好像给他打过电话呢,查了一下通话记录,果然有这个电话呀,是前几天打的。想一想大概是问孩子入学后能不能住校的事儿,老公想了想,应该是表弟还有一个孩子吧,该上初中了,划片划到了他的学校上,老公在学校正好管着学籍,看来是打电话询问这件事的。老公又把电话打回去,证实一下猜测,果真如此!他们刚在城区买了房子,划片正好划到了他的学校。
原来一个未知的电话,竟是这么近的亲戚打的,却还彼此不知道。
我感慨了一番,想到自己从黑土地来到黄土地,除了至亲,那些亲戚们不是连电话也不知道吗?
大学毕业那一年,父亲把我送到了这里,这里离母亲的老家临省约三百公里,父亲带着我顺便去看了一下老家的亲人,从小没在那里长大,我自己回去是谁也不认识的。
我成家后,母亲来看我,也顺便回老家,那时大舅家的表妹高考落榜了,想找个工作干,觉得我住在城区好找工作就过来投奔我,她找了一份电子厂的临时工,当时婆婆和公公住在我家里帮我带孩子,家里没有多余的地方住,她只能住在厂里简陋的宿舍里,我想给她在这里找个对象安个家,我们姊妹也做个伴儿。谁知大舅在老家给她说了一门亲事,我挽留不住,她还是回去了。
十年过去了,二十年过去了,我不曾回过母亲的老家,和表妹也只是偶尔通个电话。
我是想过回去的。有一年的春节,我想回母亲的老家去看看,我给在远在几千里之外的弟弟打电话,说起这件事,我说你们离得远,这些亲戚不方便走;我离得近,母亲去世了,我们再也没回去过,再不走走这些亲戚就淡忘了。弟弟说是啊,按理说该走走,可是你要知道一是你身体不太好,那里没有暖气,我怕你去了住不了;一是你回去呢,是客人,人家还得招待你,挺麻烦的,再说过年,人家儿女都回去,不见得有地方住。我想了想,也就没回去。
过年过节会想起他们,可是电话越打越少。
一次几千公里的同学聚会,我可以连夜乘飞机赶过去,驱车三百公里就可及的亲戚们,为什么却难以启程啊!
某一天我和姨或者舅家的表哥表姐表弟表妹们相遇了,我们认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