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四拜访了杨朝阳老师,感觉他是诗人,作家,策展人及收藏家于一身的人,但这些标签都不足以代表他这个人。
在我的印象里,他还是一位生活哲学家。汗牛充栋都不够形象表达他的文渊楼工作室,和很多人摆放整齐的书柜家具画作为装饰品不同,人在这里很渺小,只留够了人可以活动的地方,还得处处小心,房子家具都只是一个物理空间,只是书画的工具,唯一的主人是书和画,虽然书比人高,但他们不是高高在上,是只要你愿意随时随地就可以邂逅一位名家,目之所及,所有能看到的地方都是书画,看似杂乱,实则有序,这是对书画最大的尊重和平等。而同样类似的情景我在著名作家邱华栋北京的书房看到过。文渊楼内寸土寸金的地方都留给了书画,他的精神家园。
期间聊了很多问题,文学的,艺术的,写作的,人生的,选择的,我还是以访谈的形式进行下去吧。
师娜:现代作家里面您最喜欢哪位作家?
杨朝阳:我最喜欢的是王小波,从不吝啬对他的赞美,他的作品无论是表达,语言性思想性都是超越了时间空间的,鲁迅写的深刻,陈忠实的厚重,路遥写出了一代人的精神,贾平凹的高产各有特色,但我个人最喜欢的反复读的还是王小波,可惜他的生命太短暂。
师娜:王小波对你们有什么影响呢?
杨朝阳:作品本身就能说明一切,有这样一个故事,刘心武在一个小书店闲逛,看到了《黄金时代》,才看到了一两页,就欲罢不能,因为没带钱,就站在书店把这本书读完,然后一看作者,身为茅盾文学奖的获得者,《人民文学》主编的自己竟然不知道这位作者,于是找了很多关系打电话联系到了王小波,请他吃饭,其中邀请一起吃饭的就有小说家邱华栋。
师娜:对于邱华栋老师的作品,我看过一些,印象最深刻的作品是他写城市作品,有鲜明的个人特色,跟很多作家是不同的,魔幻现实主义,他的包容性,世界性的语言和未来性都让我入迷。
杨朝阳:作为华栋几十年的朋友,我是很佩服他的勤奋,他一年能看近百本书,作为实力派作家,一直坚持在写,即使作为中国作协书记处书记依然笔耕不辍。
师娜:对于写作您有什么样的建议呢?
杨朝阳:写作的人比一般人更为敏感,对于生活细节有很强的感知力,作品都是从生活中来,哪怕一件很小的事情,都能感受到人生,最主要看有没有用心。例如昨天我去做饭,要馏馍,因为想省点煤气,就用已经烧开的面汤锅上馏,因为厨房冷,我披上了外套,馏的时候结果煤气的火把衣服灼了一下,虽然没烧到这件上千元的衣服,总归毛料子是有点烤过的焦味,摸起来发硬不舒服。虽然是件生活中的小事,结果受到了更大的损失,这就很有意思,也很有生活。
师娜:“您的这个故事,对我启发很大,我对您的小说作品《盛世浮生》最深刻的几个片段是主人公和兔子作战几天的心理活动细节描写,感觉很真实,还有偷果子的细节。这也是我欠缺的,生活感知力迟钝一些。
杨朝阳:“好的小说作品,是对生活的提炼,从生活中来,高于生活,让人共情,找到自己的影子。阅读文学经典就像经历了不同的人生,重新活了很多遍。写作别忘了生活的细节,写自己的感受,把生活中的烟火气接地气的东西写进去更生动,更打动人,也有自己对生活的体验和反思。如果问有哪些技巧,我会不自觉的做一些训练,观察能力,速写能力,平时偶有感触就用几句话几行字先记录下来,有时写的太乱也只有自己能看得懂,但这对于创作很有帮助。”
师娜: 其实杨老师说这段话也让我茅塞顿开,自己一直在写,但一直很难突破,也反映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写作上生活上的问题,不注重细节,生活感知力不够,果真听君一席话,胜读10年书。期间我们还交流了很多,包括对书画的看法,新年的各自规划,愿望等等,最大的感受杨朝阳老师洞见事物最底层思维的能力,他能一针见血直指问题的本质,对我而言,更多了一个思考问题的角度。
关于阅读,关于子女教育,关于新媒体的认知,关于人生探讨了很多,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关于生活方式的探讨。
师娜:您认为怎样的生活方式是好的?
杨朝阳:简单,真正伟大的人他们的生活特别简单,毛泽东是我最佩服的一个人,他生活的就很简单,阅读,锻炼,思考,唯一爱好游泳,吃红烧肉。
师娜:“那您对于生活有那么多感悟深刻,是因为您看的书多,还是经历见识的多?”
杨朝阳:“我每天晚上10点睡觉,四五点起床阅读,一定是读书,多读书,你看朱雅萍的画这几年之所以精进那么快,跟她阅读量大也有关系,她现在每天就三件事,画画,读书,练字,现在很多人不读书只画画是很难提高的,我们两个女儿也是从小养成很好的阅读习惯。
师娜:“我是经历和见识您戒烟戒酒已经有几年的时间了,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决心呢,这也打破了很多人对您的看法?”
杨朝阳:“这些其实是做给自己看的,跟别人都没有关系,对自己是一种磨练,就是我说的慎独。能做到这些就是一种强大的能力,贾三灌汤包的老板贾哥就曾跟我开玩笑说过,你那么大烟瘾那么大酒量的人,说戒就能做到,我就觉得你是个“伟大的人”,我觉得为了“伟大的人”这几个字我也要克服困难坚持做到。当然,我确实从我戒赌后开始有了创作《盛世浮生》这部小说的决心和勇气,更重要的是我希望通过写作过一种不同的生活方式。
师娜:“什么样的生活方式呢?”
杨朝阳:“简单,不铺张浪费,安贫乐道。我现在的生活里就是看书,旅游,做自己喜欢的擅长的事情,策展,写生,做画册。”
师娜:这个问题我在《穷查理宝典》里面深有体会,查理芒格:清楚自己的能力边界,做本分的事情。
那么“怎么理解朴素,节俭的生活呢?”
杨朝阳:“我周围有很多的大老板,也有很多的小老板,但是凡做的大的都比较低调,对人很谦虚,再比如贾三做的那么大,依然坐公交车。很多小老板,自己有点钱买豪车名表炫耀,其实买来的就是贬值的消耗品。攀比这些是没有意义的,真正厉害的人,比拼的是文化学识思想认知的交流。节俭不是不花钱,而是不该花的不花,该花的很大气的花,就像很多人买东西请客吃饭很大方,但给自己投资学习办展览做有意义的事就很吝啬。
举个简单的例子,我们出去吃饭,明明看浪费了很多菜,服务员问打包不打包,不打包,而一些事情做的很大的老总却会主动要求服务员打包。”
师婀:关于这点我自查了自己很久,我平时生活中确实大手大脚,不能说铺张浪费,但确实不是很节俭,这段话,尤其是在看到一本书(在雅曼酒店喝茶间隙看到的《财富自由》美国作家的一本书,对我思维认知颠覆很大。
我们以为的富豪都是大手大脚的,都是一掷千金的,但实际上中国也是这二三十年催生了很多富翁,对比美国这样的一个国家,很多富翁是靠积累,不仅是为了省钱,而是一种节俭的生活方式,对于欲望简单生活的追求,这也不难理解,《洛克菲勒写给儿子的38封信》,《富兰克林传》《穷查理年鉴》提到的关于节俭,在对比曹德旺的节俭,董明珠吃员工餐,机场简单的吃,任正非自己开车排队吃员工餐,他们的生活方式,再看看郭晶晶和霍启刚对孩子的培养方式,颠覆了自己很多的思维和认知,而这些道理很简单,就是中国最朴素的道理,节俭,到现在却做不到。
交流对我是思想认知的碰撞,看书是一种洗礼思考,我的生活也随之发生着细微的变化,我第一次带孩子去坐公交车,就是很大的改进,买东西吃饭量力而行,不浪费,多反思,虽然做的不是很好,到点滴再进步。
关于写作方面,我觉得最大的改变是我突然脑洞大开,像海绵一样可以吸收进来,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悟性和洞见吧,遇到生活的小事,我开始思考。于是开启了今年的写作。
最大的感受是带着全家人去泾渭分明,那天的风很大,天上飞了好多的风筝,飞的很高,突然觉得这些人都很厉害啊,可以飞那么高,于是给儿子买了个小风筝,结果风对于儿子来讲太大了,他把握不了,风筝飞走了,我追着跑了很久找到,于是让爸爸放,爸爸技术好了很多,飞的特别的高,线都放完了,结果风太大,一下子刮到了树上,我看到了不止一个在天上挂着的风筝。但是即使风再大,风停了,也有放的很好的人。
通过这个细小的观察,我想到,好风凭借力,我们每个人都是环境时代的产物,要借国家的势,时代的,平台的势去发挥自己的能力,但是能力太小,再大的风口也把握不住,还有德不配位的问题,好的时候,不是自己的能力比别人有多强,而是赶上了好时候,真正的能力体现在风口过了,依然能够很好的飞起来,这是内功,如果逆势飞扬,要么非一般人艺高人胆大,要么结局就是折戟沙滩上。
跟杨朝阳老师除了从他那里学习吸收,一起探讨,还有一些分歧不同的地方,例如关于新媒体,关于超级个体的培养,关于知识表现,关于出书是更容易了还是更难了,我们会有不同的看法,但我相信这些会交给时间,同时也是在思考中践行本身就是一种改变。
杨朝阳老师还有一些观点,例如一个人不能仅仅理想主义,还要符合社会最基本的价值观,真正长久的关系是彼此成长,为别人创造价值,一个人的社会影响力越大,他聚集的资源越多,同样一个人聚集的资源越多,一个人的社会影响力越大,关于交友,杨朝阳老师一路举例子对他帮助很大的人都不是他生活圈子的人,很多都是忘年交,笔友,诗友,无论是我们见到过的常智奇,邱华栋,楚水,张笑飞老师等,还有国外一些各行业朋友,他们并不常见面,但是帮助却很大。
后来我在一本书《弱关系的力量》看到,真正能帮助到你的人,都和你不熟。
对于鸡汤我跟他有不同的看法,我觉得同样的东西同样的道理在于谁说能对别人产生行为的影响,跟他是名人普通人都没关系,哪怕是一位普通的工人都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思想,他就可以称之为老师。
我把这天的东西定义为思想实验,我记录下来是一种反思学习,同时也在实践五种学习方法:读书,旅游,写作,交友,跟名师学这几种
方式对人的影响提升。后续也会持续跟进反思自己的成长变化。
2021年2月27日